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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身死道殒后(28)

他忍了忍:这是最保险的方案,避免江荇之体内的两股力量失控扭缠。

好在真火对钟酩的神魂有过一面之缘,没有激起强烈反噬,疏导渐渐步入正轨。

不知过了多久,江荇之体内的寒气渐渐消散。

两人的汗水落在地面,浸出了一片湿痕。

三途真火从他二人体内脱出,又回到了江荇之的丹田。

钟酩呼出一口浊气,垂眸看了眼靠在自己身前的江荇之,又将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一点。

人暂时是没事了,但是……

他心头沉重:竟然是神魂有损,难怪这么畏寒。

他当初明明让一切回到了渡劫前,为什么江荇之的神魂会有缺损?难不成是那道寄存于后者心脉处的机缘出了什么问题?

钟酩的胳膊忍不住收紧。

若真是机缘有误,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机缘让给这个人。

怀里的人若有所感地动了动。钟酩视线扫过,只见江荇之垂下的睫毛全湿透了,额发也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他伸手将对方汗湿的额发抹开,叫了一声,“江荇之。”

额前拂过一阵清凉的风,江荇之睁开眼就看见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平心而论,这张脸很有蛊惑人心的资本。

江荇之混沌的脑子没回过神,第一时间竟然看得愣了愣,随即注意到他整个人被对方搂入怀中的姿势。

他腰还枕在钟酩臂弯里,双腿和对方的紧靠在一起。湿发缠在脖颈间,落入敞开的衣襟。

这姿态,这气氛……

江荇之心头一跳。

他赶紧拢了衣襟,从钟酩怀里起身,“柏兄,多谢你。”

钟酩怀中落空,顿了顿也跟着站起来,“感觉如何?”

江荇之自查了一圈,点头道,“浴火重生。”

钟酩视线扫过他浑身汗湿的衣裳,“没见过凤凰,至少也该知道落汤鸡是什么样。”

“……”

思及对方刚才算是救了自己,江荇之大度地当没听到,“今天是我承了你的情,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我开口!”

钟酩低眼笑了一笑,“我有。”

“什么?”

“日后再说。”他说着朝山洞外走去。

江荇之跟在后面,脚步忽而顿住,疑惑地问,“你能引动我的三途真火?”

他肚子里的小火苗就这么不认生?

钟酩神色未动,“天赋异禀。”

他说完眉心压下,“对了,你神魂是如何缺损的?”

话题回归重点,江荇之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方才疗伤时里里外外早已被人摸透,他索性不再隐瞒,“之前突破时出了差错,大概是被雷劈残的。”

钟酩抿了抿唇,“你确定是天雷劈的?”

“那不然还能为什么?”江荇之下意识问了一句,忽然怔住。

惯性思维下他一直认为自己魂魄受损是因为九天雷劫留下的后遗症,但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

比如那道诡异的机缘。

他还记得那道机缘诞生于每一千年开启一次的箜玄秘境。

一千年开启一次。

……等等,现在恰是一千年前,不正逢箜玄秘境开启的年份?

江荇之开口,“你可曾听人提到过箜玄秘境?”

钟酩心底一沉,果然是和机缘有关。

他说,“不曾。”

江荇之寻思,“没听过就算了。明天要去清风阁,正好对面有事相求,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要开启箜玄秘境,需要满足不少条件。

当初就是九大宗门齐心协力才得以完成,若近来有秘境现世的征兆,不可能几大宗门内都毫无声息。

·

疗伤时出了一身汗,江荇之回屋先换了身衣衫。

里衣褪下,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光洁的背上交织出明光与阴影的轮廓。

“噗通”一声,一只锦盒落在榻前。江荇之拾起来,俨然是这次意外的导火索——那两枚月衔珠。

刚才情况混乱,忘记交给柏慕了。

新换的衣衫倏地抖开,很快敛去了那抹比月光还皎洁的颜色。

屋门推开,江荇之拿着锦盒正要拐去旁边院落,走在小道上的脚步蓦地停下,觉出一丝不寻常来。

只见大片的月光映亮了眼前的路,原本坑坑洼洼的山道都如同被利剑削平。

浩瀚的神识立马延展而出,覆盖了整座磐石山。

江荇之这才发现:从山前的郊野到山脚山头,全被打理得平平整整,原先上山的路面只是大致铺了石块,现在全被削成了均匀、等宽的石阶。

还真有了一个宗门的雏形。

在他查探间,感受到灵力波动的诛严、诛绪从另一头赶过来,“门主!”

江荇之问,“山里的石阶是怎么回事?”

诛严回道,“是柏慕大人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