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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274)

作者: 照破山河 阅读记录

倒不是元大人四肢乏力,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而是乔郁突发奇想,非要将元簪笔抱过去。

元簪笔抱他的次数太多,他第一次将元簪笔抱在怀中,觉得颇为新鲜,若非元簪笔掀开眼皮,欲言又止地望着兴奋不已的乔郁,他或许还能抱着元簪笔在房中走一圈。

元簪笔进入水中,舒服地喟叹一声。

“乔郁,”元簪笔长发散在水中,他将头发束起本是为了方便,不欲长发因为浑身湿漉漉的沾在肩上脸上,但中途被乔郁将发带解下,至于那可怜的发带,早被元簪笔在还算清醒的时候扔到床下了,无他,不过沾染了点粘白液体,用的用不得了,“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乔郁在桶外笑眯眯地看他,被叫了名字神情有点无辜,若不是元簪笔已按住了伸入水中的手,元簪笔会以为自己冤枉他的。

“我试试水温,谈何过犹不及?”乔郁询问的十分理直气壮。

他半穿不穿着件单薄里衣,衣料雪白,他长发却垂下,愈发显得青丝如墨,贴在犹然泛红的双颊,艳丽灼灼如桃花盛放。

元簪笔此刻当真是懒得理会他,便将脸往水下一潜,眼不见为净。

乔郁捞起他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元璧,你好会混淆是非,”他语带嗔怪,仿佛真是个被人作弄的小媳妇,“先前一身湿衣到我怀中的人是你,有意同我结阳台之好的仍是你,”他倾身,隔着一层水低声道:“就连将那事做好的还是你,我竟不知,你这几时有了那些东西?”

元簪笔仰脸看他。

乔郁似笑非笑,原本等着元簪笔出水反驳,不期对方鼓起双颊,吹起一道小水柱,乔郁猝不及防,竟被喷了一脸。

元簪笔在水中眨了眨眼。

乔郁以袖擦干脸上的水,尚有水珠滴入水中。

他刚擦干净,元簪笔便伸手,搂住了乔郁的脖子。

乔郁语调拖得长长,“元大人——”

乔郁确实不欲同元簪笔在一处沐浴,非是喜洁,而是天将亮了,再折腾下去两人恐怕要双双告病。

“是我,”元簪笔承认得坦然,在最最难堪难耐的时候他双颊滚烫殷红,连完整的词句都说不出,然而遍生红晕不过无法克制的自然反应,与他本人情绪无甚干系,在这种时候,他脸色竟毫无变化,半点都无乔郁想看见的羞怯,“然若神女有梦,襄王无意,事便不成,月中,倘我是始作俑者,你便全然无辜?”

他唇边似有笑意,看得乔郁心痒。

元簪笔双臂上的水顺着乔郁的脖颈淌下,打湿了小半衣襟。

“元璧,这样口齿伶俐,方才怎么不多说话?”乔郁反问。

此人没安好心已写在了脸上。

元簪笔放下手臂,又深入水中,仅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你方才令我闭嘴。”元簪笔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想,应该少有人会在床榻上谈论国事。”乔郁一言难尽地回应。

元簪笔却道:“现在可谈了吗?”

乔郁:“……”

元簪笔仰头看他,似乎在等待一个回答。

乔郁真的很想把他按到水中闷死。

“元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不解风情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元簪笔无法理解,若他想,他办事效率可高到朝中无人能够企及的程度,元大人向来不会将要立刻做的事情留到下一刻,更不会放到明天。

他不觉得自己在床上说这些有什么不对,人尚且清醒着,为何不能谈?

元簪笔摇头。

乔郁只好倚靠着木桶,道:“请说。”元簪笔刚要开口,便听乔郁道:“你利用我有三分,除却七分是你恐我行事狠毒,不留后路,待皇帝死后朝中无我容身之处,你不愿我死。”

元簪笔一顿。

乔郁挑眉,“你的心思很难猜?”

元簪笔不十分确定道:“大约难猜。”

“说吧,我洗耳恭听。”

元簪笔便将自己所欲和盘托出。

乔郁盯着他被水汽熏红了的脸。

元簪笔道:“有何不妥?”

乔郁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元璧,确有元雅之风。”

元簪笔往后一靠,“好似在暗讽我。”

元雅虽奠定了世族数百年的荣宠不断,然而其乾纲独断,行止远甚帝王,向来不适合做夸人的词。

“非也,”乔郁捏起他的下巴,“我是在夸你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元簪笔颔首,“多谢。”

乔郁都被气笑了。

他半靠半坐,衣服湿了大半,他躬身,拉近了与元簪笔的距离,“元大人,你筹谋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过我不愿意,你之前告诉过我,你以为我对皇帝忠心耿耿,我若不愿意,你所有筹谋岂非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