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璧(133)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连三皇子都觉得乔郁疯了。
谢居谨道:“殿下先前授命料理青州事务,自然如此。”
乔郁不缓不急地继续道:“陛下,往来船只都有记录,不止青州有,朝廷也有,就算臣手段通天,能修改青州的记录,朝廷所载却绝无可能,陛下可派人当殿查阅。”
元簪笔想,乔郁确实没法回头了。
要么太子死,要么他死。
而他仿佛置身之外,作壁上观何其悠闲。
元簪笔想,你真卑鄙。
乔郁道:“殿下与陈相关系亲近,陈相与谋反之事息息相关,臣得不得不怀疑……”
“放肆!”
乔郁收声,待皇帝怒气冲冲地坐下才道:“陈相宁死不说,然而证据确凿,陈相举动蹊跷,说不定为了保住谁未可知。”
“一派胡言!”太子终于听不下去,“舅舅不承认自然是因为没有,你拿此事污蔑,无耻至极!”
乔郁漫不经心地看着太子。
他好奇的很,冷血薄情如皇帝怎么会养出太子这样的儿子。
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想法可笑。
连他爹这样的君子都能生出他这么不择手段的儿子,倒也不必苛责太子。
“仅仅如此?”皇帝盯着他。
他的仅仅如此不是因为儿子被污蔑的愤怒,而是他知道,单凭这些,无法名正言顺地给太子定罪。
他自己得位不正,因此看重极了,名正言顺。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今天有晚课,收拾完已经快十点了。
爱你们。
第48章
乔郁正欲开口,便见容殷涣匆匆进来。
他身为殿前司统领不进来还好,进来令殿中气氛更是紧绷,不明所以的大臣们心惊胆战地看着低声和皇帝说着什么的容殷涣,力图从两人脸上的表情看出些端倪。
皇帝神色不变,却起身,随着容殷涣一起向外走去。
众人更是惊惧交加,更有甚至觉得皇帝是不是怒极而疯。
太子偏头,动作极小地用袖子擦了下眼角,看得谢居谨觉得太子懦弱无能的同时难免生出一丝同命相连的悲哀。
乔郁则干脆靠到轮椅上,也不说话,只用手撑着下巴,对太子恨不得杀了他的视线视而不见。
皇帝朝令夕改的性格不是一天两天,他倒不觉得机关算尽对方却早早离开遗憾或者前途不明还得罪了未来皇帝而惶恐,他就是可怜周甚,现在还跪着呢。
白鹤筠忍不住看了看元簪笔,此事与元簪笔半点关系也无,但他就是想看元簪笔的反应,可惜的是,元大人一直状若认真实则神游天外,仿佛东宫易主之事都没有他脚底下隐隐龟裂的白玉砖来得有趣。
乔郁把目光从跪得笔直的周甚身上转到了元簪笔脸上。
元大人若有所思,他想,该不会是在心中骂我是个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吧?
不同于谢居谨等人的猜测,乔郁脑中没有任何想戕害太子的念头,至少现在是没有的,他漫无目的瞎想元簪笔为何要离他那么远,他都看不清元簪笔腰间配饰了。
那条络子不知道是谁打的,比市面上卖的更精巧,想来是个小女儿的手笔。
乔郁摇了摇头。
与大殿上森然气氛不同的是,皇帝同太皇太后之间的相处近乎于平和。
放眼天下,能让皇帝出殿迎接,又能把朝臣都扔下的人唯有这位老人。
太皇太后口中称自己不便上殿,由皇帝陪着态度却自然,丝毫不觉得在朝会时让皇帝陪她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仿佛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并非皇帝,而还只是她年幼不懂事的孙子。
微风吹拂。
太皇太后就在这轻暖的风中道:“哀家听说了陈秋台的事情,”皇帝抬眼,“陛下与陈秋台素来亲厚,只是国事繁忙,就算为了国舅伤心,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皇帝颔首道:“是。”
太皇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陈秋台的死法,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能逼死如陈秋台这等重臣权臣,非乔郁能做到?她心中清楚,眼下却柔声细语地劝皇帝保重身体,切勿悲伤太过。
皇帝竟也面色如常地应承。
他答得自然,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了起来。
容殷涣带着人在后面不远不近地陪着。
太皇太后道:“陛下今日可去看过皇后了?她娘家出了那样大的变故,伤心是人之常情,陛下若是有闲暇,便多去看看她吧。”
陈后的性格做个高门世家的主母自然是绰绰有余,奈何做了皇后,她性格和顺,家中又太好,了无心机,与皇帝无话可说,这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只会在宫中哭哭啼啼,太皇太后听说陈秋台死了,怕皇后出什么事,也亲自去看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