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少年(91)

牛小蜗是排球运动员，虽是女孩子，那力道却很重。

杰克不敢再轻举妄动，悄悄在一旁观察她。

后来，杰克带来一只新排球，在牛小蜗面前晃。

牛小蜗抬起头，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收紧双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杰克有些头痛，他见过很多精神障碍的病患，牛小蜗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他犹豫再三，拨通导师汉森的电话。

杰克疗养院，在摩斯州很有名气，许多病患都是冲着一个名头来的。

杰克是威尔逊大学的心理学高材生，他的导师汉森是心理疾病研究领域的权威人士。

杰克在电话里详细描述牛小蜗的状况。

汉森声音有些激动，“杰克，你可以给她试一试我的新药。”

杰克微微蹙眉：“老师，新药的事，我会考虑。”

“你还是信不过我？”电话另一端，汉森脸上呈现愠色。

“我只是想先试试我的方法，如果不行，再请老师来帮忙。”

汉森道：“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请我帮忙吗？”

杰克有些后悔打这通电话，他原本是想，和老师讨论一下牛小蜗的病情。

杰克的沉默，令汉森十分不悦。

他不耐烦道：“随便你吧。”

说完，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杰克松了一口气，默默收起手机。

例行查房，杰克的目光扫过103号房间。

牛小蜗依旧抱着排球，瑟缩在角落。

他迈开步子，来到走廊尽头，109号房间。

“他今天怎么样？”杰克指着病床上的中年男子，询问护工。

“刚才情绪失控，打了一针，现在睡着了。”

护工一边说，一边收拾满地狼藉。

杰克走近病床，伸手检查男人的身体，发现他的手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看好他，别让他再伤害自己！”

杰克嘱咐了一句，转身离开。

查完病房，杰克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

汉森的新药，见效快，但副作用明显，对大脑神经和脏器损害严重。

一年前，汉森多次推荐他使用新药治疗病患。

哈里，也就是109号房的患者。

一个车祸幸存者，在目睹妻子儿女在车祸中丧生后，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重度抑郁，情况很糟糕。

杰克收治哈里后，求助于汉森。

杰克听从导师的建议，大胆尝试新药，结果却令他十分震惊。

109号病人重度抑郁，服下汉森的新药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杰克非常高兴，立刻把病人的情况告诉汉森。

汉森得意扬扬：“我就说新药没问题吧，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杰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老师，是我太谨小慎微了。”

汉森道：“实话告诉你，我这新药，就是根据，你毕业论文中提到的理论，研制出来的。你自己的idea，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杰克一听，顿时怔住。

他毕业论文中的理论？杰克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老师，那个理论只是一个初步的设想，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杰克的声音有些焦急。

汉森却呵呵一笑，“所以，我把他改进完善，应用于实践。你看，现在不是成功了吗？这也有你的功劳！”

杰克愣在原地，他清楚地知道，那个理论存在的问题，是不可能改进完善的。

接下来的几天，杰克寸步不离109号房，密切关注着病人的动向。

两周后……

哈里满面笑容地对他说：“杰克医生，我觉得我可以出院了。”

杰克谨慎道：“再观察几天吧。”

哈里道：“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我想我没有问题了。”

“还是再留几天吧。”杰克坚持。

哈里不悦道：“你当你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吗？疯的疯，傻的傻，我已经没事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难道你是为了多挣我的医药费吗？”

杰克愕然无语，哈里愤然离去。

一个月后，哈里再次被人送回疗养院。

那天，杰克医生正在观察牛小蜗。

疗养院里突然闯进来一群人，他们吵吵嚷嚷，七手八脚把哈里抬进病房。

为首的壮汉对杰克道：“他又犯病了，这次更厉害，连我也不认识了。”

杰克看到哈里手臂上的划痕，“他自残？”

“岂止自残……”壮汉拉起袖口，露出手臂上的划痕，“他还伤了我！要是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

杰克看着被七八个人制住，仍是挣扎不休的哈里，眉头皱起。

这副作用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杰克给哈里打了一针，他终于安静下来。

哈里眼中的戾气渐渐退去。

壮汉对杰克道：“我们工厂不能再雇用他了，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