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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赋(前传)(61)

作者: 笔砚苍生 阅读记录

程念一愣,压低的声音略含喜意,“哥哥?”

“嗯。”

月亮不知何时破开乌云,皎洁月光柔柔洒下,似给周围葱笼的花木披上一层薄薄的透明鲛绡,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半隐在微敞的窗棂外。

窗外着实不是个说体己话的好地方,她忙将程昀迎进屋里。两人不过方说上几句话,程昀便将喝茶的被子拢近袖子里,起身道:“有人来了。”

话音犹未落,屋外响起徐徐敲门声,伴随容策清越的嗓音,“乖乖,还没睡?”

程昀在程念的示意下躲进檀木屏风后的浴桶里。

程念嗯啊一声,故作哈欠道:“正准备入寝,已经上榻了。”

容策这厮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闻言,哦一声,推门而入,“既未入寝,那我进来了。”

程念忙放下薄纱床帘,拉被子裹住身躯。帐纱之外容策大步走来,似老夫老妻般毫不避讳挑开纱帐,在榻边坐下。

眼光上下扫视程念一眼——她着一袭雪白中衣,一瀑柔顺的黑发侧束在左胸前,纤细的雪颈下是一片白腻似雪的肌肤,似月光照雪,干净圣洁到令人不敢染指。

程念被他敲得不自在,正欲拉高被子挡住上身,却听他道:“怎么不脱||衣服?”

程念一愣,“为何要脱||衣服?”

容策反问:“不脱怎么睡觉?”

程念双眸微睁,被这没由来的话问懵了,“睡,睡,睡哪种觉?”

容策便知她想歪了,有心捉弄她,凑过身去,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在她耳边低低道:“你想睡哪种,我们就睡哪种。”

一想到哥哥还在屋里,程念心下既羞且尬,捏着被角的收紧又放松,猝不及防推他一把,“你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脸蛋飞上一片霞红,似被露珠滚过的芙蓉花瓣,格外好瞧。

容策最喜爱见她羞涩无措的模样。

诡计得成,他故作一副无辜的的模样,“我我我,我给你滚出去。行了吧?”

伸手扶她躺下,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临走时又口出荤话,“迟早要同寝一张床,现在就害羞了,往后怎么办?”最后被程念乱枕打出门去。

容策离开后,程念背靠门扉,心里尴尬不已。

方才容策那番调情的话,想必已经被哥哥听见了吧?

好羞人!

防止容策再回来,程念吹灭了蜡烛,皎洁月色被窗棂格挡在外,屋里一片幽暗。

程念忍着尴尬,轻声唤道:“哥哥?”

程昀自屏风后走出,身影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他开门见山地问:“你已经和那小子定情了?”

程念嗯一声。

“哥哥这次来找你,本是想带你和母亲一起回到谷中,放下所谓的仇恨,一家人平安喜乐的过日子。”

那日他赶到同心山时,亲眼见妹妹和容姓小子双双坠崖,那时心脏便如被万箭齐穿而过一般,疼到麻木。

那一瞬他才明白,他不在乎什么家仇国恨,也不在乎什么杀父之仇,他只要妹妹好好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强。

后来听闻容策未死,奚回兵败,他才再次出谷来京城寻找母亲和妹妹。暗地里也听到有人在打探自己的下落,但他不确定对方是何意图,遂迟迟未现身。

“哥哥,我……”程念嗫嚅半晌说不出话。

该怎么告诉哥哥,自己和容策明年春时便要成亲了,一起经历生与死,到底是舍不得离开他的。

可她也想一家团聚,若母亲知道哥哥还活着,必定很开心。

甘蔗没有两头甜,世上本无万全之法,孰轻孰重,端看个人如何取舍。

她正犹豫着,一只大掌揉揉她的头顶,程昀的温润的嗓音近似叹息,“也罢,哥哥不会为难你。若那小子真心待你好,可护你一世无忧,也算了却哥哥一桩心愿。但若他对你不好,”他将一包药粉塞进她手中,“你就毒死他。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再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明白吗?”

程念默默收下药包,话锋一转,问:“哥哥可要去见见母亲?”

“自然要的。”

两人就着月色,小心翼翼朝养福居走去。夜半阑干,养福居内还耀着暖黄烛光,程母显然也还未入寝。

透过窗户看去,程母守着桌前一盏孤灯,正给程念纳鞋垫。她神情安详,嘴角泛着满足的笑意,能过上如今这般平静安稳的日子,剩下的残生便知足了。

程念拉着程昀便要进屋去,程昀却挣脱她的手,缓缓摇头,示意自己在屋外看看便好。

程念叩门进屋,趴在母亲腿上同她聊了会体己话,只听她缓缓道:“母亲近来总爱梦见你哥哥,梦里,他已经长大成人了,成家立业,过得十分幸福。这或许是昀儿在另一个世间得到老天眷顾,无灾无病,家庭美满,幸福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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