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物(165)
她这才记起,刚才走的急,东西忘拿了。她看着他还有些发白的脸,伸手去接,心里却是一阵紧张,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看到体检内容。
那人把东西给她后,并未转身打算离去。她搞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正想甩门下逐客令,之后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因为她听到他小声的问了句:“我能进去讨杯水喝不?”
许诺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的,这人真是...真是让人无语。但见他样子确实狼狈,便软下心,侧过身子让那人进来。
沈傅白是真的有些渴,但也不至于渴的走不动路,来之前车上余下的半瓶水已经下肚,这会儿之所以要来这边讨水喝,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许诺从厨房拿出杯子帮他盛满白开水,递给他。
沈傅白坐在沙发上,叠着腿,脸上不在有以往的拘束或隐忍,他看着她款款递过来的开水,觉得难得的温馨。
水太烫,没有直接喝,放在茶几晾一会。
许诺见他状态较那会好转很多,但一时半会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沈老板这是要做什么?”
沈傅白笑笑,“无事啊,坐下歇会,头痛的不行,这会出门开车没准就出车祸了。”
许诺额头一阵黑线,他继续调侃道:“撞到我无所谓啊,但要是撞到别人,让人家妻离子散就不好了。”
许诺...盯着他俊俏的轮廓看很久,半晌张口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傅白见她没了耐心,习惯性眯起眼睛,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想说,之后伸手抚上太阳穴,使劲揉捏,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
许诺难得见他脆弱的模样,心里最后防线崩塌,她忍不住开口问:“你药呢?”
“在车后座上。”沈傅白透过指缝看向她,无力的说。
许诺叹口气,向他伸出手。
沈傅白一愣,她又道:“车钥匙给我。”那人便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乖乖递给她。
见那人离去的身影,沈傅白邪魅勾起唇角,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许诺有些性子他是摸得透的,这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来软的似乎比来硬的更容易让她妥协。
这边许诺下楼去给沈傅白取药的路上,心里再次问候沈家八辈祖宗,她觉得这人有病,让他说的时候不说,跟他分道扬镳后又死皮白赖厚颜无耻的说个不停。
还有拿了药不吃,病死才好,但脚下的频率却丝毫不减。
马上就要过年,s市也进入一年当中最冷的时节,她不禁裹紧身上的棉衣,大步走向车前,取了药。
本想直接上去,这时候肚子却咕噜起来。又是两顿未吃,身体确实该不满。便转到门口超市。
沈傅白见她提着大兜蔬菜上来,颇感意外,以为那人知道心疼人,要给他做饭吃,谁知却听那人说:“药给你,吃完你去做饭。”
“...”他可是病人呢。
但似乎对许诺没啥用。
这也不能怪许诺,这人一直以来就没有做饭天赋,高中时为了温饱,还偶尔会下两次厨房,自从大学住宿后,再无做饭。周怡未结婚前,时不时住在这,做饭给她吃,后来结婚了,虽然来得次数少了,但是一有时间她还是会去趁饭吃。虽然后来感觉到她老公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便去得少了,但是好在这几年互联网发达,想吃就是一个外卖的事,根本也无需下厨。
这人现在来她家,你说不管饭吧,自己饿,管饭吧,不会做,想来还是他做最合适。
沈傅白快速把药吃下,休息片刻便去厨房了。
许诺本想在沙发上躺一会,可谁知那人在厨房里,一会问她刀子放哪里了,一会问她切菜板放哪,一会又问她调料在哪?
直觉告诉她那人是故意的,但奈何实在别不过他的执拗,只能起身走向厨房,帮他打起下手。
沈傅白做饭的时候很认真,他的刀工非常好,那一个个土豆切的如同头细丝,整齐均匀。炒菜的时候一丝不苟,仿佛在做着一件神圣而敬仰的事。
许诺心想,也是怪了,上学的时候也不见他这么认真。难不成爱好做饭?
其实倒不是沈傅白偏爱做饭,而是一个感受到饥饿的人对饭菜的尊重,在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里,趋于生存本能,自然而然就学会这些事。
沈傅白做了三菜一汤,色泽光亮,口感极佳,许诺吃的撑肠拄腹,颇为满足。
饭后,那人主动把碗筷收拾好,转身去厨房刷碗,许诺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生出一丝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