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物(137)
“你到底想怎样?”沈傅白带着七分怒气三分怯懦的问。
沈祈墨往他身边跨了一步,“我想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拿着你的东西,滚回德国,永远不要在回来,永远不要在出现在我的视线。”他说这话的时候,习惯性的眯起眼睛,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十分少年,仿佛说的是在平常不过的言语,但沈傅白从心里意识到,他没有一丝玩笑。十八岁的年纪,失去母亲,又无父亲关怀,手无一丝权利,只能任人宰割,他终是屈服于他的威严下,隐忍道:“我什么都不要,就留在s市,可不可以?”
沈祈墨愣了一秒钟,随即拍手,笑着说:“好啊。”
沈傅白还没来得及沉浸在他应允的喜悦上,就见那人邪魅勾起唇角,眼里透着光,直勾勾看向他,“可是沈傅白,你不要忘了你曾经到底做了什么,才有了现在这些岁月静好的日子。”声音里竟是讥讽和不屑。
沈傅白一听,刚才的隐忍敛起一分,他在威胁自己,他凭什么威胁自己,明明事情始作俑者是他,他凭什么威胁自己,欲冲上去,继续打,却被人从后抓住了胳膊。随后,沈祈墨敛起嘴角,眼一沉,昂起头,那些人便一窝蜂的冲上去,纵使他武术在高超,可奈何架不住这么多人一起上。
这样的殴打和屈辱让沈傅白一下子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母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沈祈墨作为新来的一份子,就是这样欺负自己的。也让他回到爷爷去世后的那段被关在小黑屋里的那段日子,自己如同被丢弃的垃圾一样,任人践踏。
到觉得差不多了,那人一步一步缓慢走向躺倒在地如同死狗一样的沈傅白,蹲下身,抬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摸:“沈傅白,一件事你做了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在我还能跟你好好商量的情况下,你最好学会珍惜。”
他的手如同硫酸一样,侵蚀自己的皮肤的同时也在腐蚀他的心,屈辱、愤怒以及不甘心,全部涌上心头。凭什么,凭什么这样一个外来人在自己的家里耀武扬威,而自己则要在外面过着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的生活。
那一刻他在心里默默发誓,总有一天,倾其所有,他都要夺回自己的一切,把沈祈墨狠狠的踩在自己脚下。
从沈祈墨那里回去之后,他虽下定决心要和许诺分手,但是高考再即,他很害怕现在说分手,会对那人的高考造成影响,所以便一直隐忍着没有提出来,他以为他能这样拖到高考结束,直到在和许诺一起逛完蓝湾湖回来的那个马路上,许诺差点被车撞。
那车开的又快又狠,要不是他反应迅速,许诺就真的被那车撞住,而在与那车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沈傅白看清楚了,是沈祈墨。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他愤怒的冲向沈祈墨办公室时,那人对他说:“下次我要的说不定是她的命。”脸色立马如同白纸,而他也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不能在拖下去。
佯装镇定的把许诺送回家,便马不停蹄的赶到沈祈墨的住所,可那人却像诚心消磨他的焦虑似的,一晚不出现。
沈傅白就在他家门口等了一整个夜晚,那个闷热潮湿的晚上他抽了一盒又一盒的烟。
第二天微亮,沈祈墨这才姗姗从外面回来。
熙熙攘攘的热风,在经过一夜晚的酝酿,终于变成丝丝细雨,飘落下来,那人撑着红伞,迈开长腿,款款向他走来,却在快要到他身前时,戛然而止,往家里的方向转去。
沈傅白知道他就是在等自己主动示弱,等自己主动屈服,他这人贼喜欢看自己在他面前软弱无能的样子。狠狠的揉捏了一番手里的烟蒂,最终还是选择妥协在他的淫威下,说出那句话:“我同意去德国,你放过许诺吧。”
沈祈墨停足,转身从上到下的详细的打量了他一番,那人眉头紧蹙,小脸惨白,浑身湿透,打着寒颤,不知是因为淋雨的缘故,还是张口说出那句话的缘故,总之狼狈至极,是他想要的模样。他满意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信封里装的是一张机票,明日的。
沈傅白看后,有些迟疑,可他却眯起眼睛低沉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错过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你知道的。”言语里已经不能单纯用警告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