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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会唱歌(321)

别人理解这类课程可能需要基础,她简直如鱼入水,毫无困难,即便差几节课也能续上。

这种学习全屏兴趣驱动,毫无功利性,徐方亭一改高中应试教育的苦闷,一骑绝尘拿下截至期末平均学分绩点专业第一名。

她还在埋头苦学阶段,便在专业甚至年级小小扬了名,满腔热血驱动一个稚嫩的念头:下学期找老师看看能不能参加什么课程。

寒假开始,宿舍区封闭,留校学生需要集中到指定宿舍,便于管理。徐方亭想起过去三年春节在仙姬坡都没什么好事,便和钱熙程两个约等于没家的人留校,视情况回去几天。

徐燕萍视仙姬坡为她的根,即使寡居也要回去圆一个春节仪式。

徐方亭只能配合档期,买票一起回仙姬坡。

这一年她既无打工也无复读压力,日子看着好过许多。

孟蝶不再回来,户口跟着迁到阮明亮的老家,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再过几年孟蝶可能要离开沁南,回去带小孩上学,她不想女儿做留守儿童。

她依然没有找工作,开始在朋友圈发各种“三无”化妆品,热热闹闹当起了微商。徐方亭收到过寄来的试用装,试了点护手霜,香精味道氛围太浓,没敢继续用;若不是闺蜜情谊,恐怕早把她屏蔽了。

孟蝶在仙姬坡留下的痕迹跟在宗谱上一样,没有持续到她后代这一辈。

小童老师的童静阳又大了一岁,两岁小孩语言能力比谈嘉秧三岁时还要好。不过谈嘉秧现在能力差强人意,基本可以潜伏进NT群体,徐方亭到不再感觉到强烈落差。

舅妈跟外人提起她时脸上那股骄傲劲,仿佛她是她的亲女儿。

舅妈转头又跟她叮嘱,晾晒的内衣裤一定要及时收好,最近不是回来一批年轻的打工女孩了么,仙姬坡最近有专偷内衣裤的贼。

但村里监控稀缺,死角多,目前还没逮到人。

除夕之夜,徐方亭依旧跟谈韵之通视频,提前半个小时开始辞旧迎新。

视频也没什么特别,两人给彼此看看周围环境,介绍春节安排。

谈家人本来打算去北方体验真正的冬天,但老人们熬不住,今年又一起到海边过养生春节。

年轻人出海,中老年人打麻将——他们本来偏爱打牌,但是酒店棋牌室禁止出现扑克,年轻人爱玩的□□也黄了,只能换成国粹。

谈嘉秧早睡了,酒店隔音效果优良,又处在禁放鞭炮范围,一会午夜估计动静不大。

徐方亭这边没有什么好说,就孤女寡母的春节,吃过年夜晚歇一会洗澡,便各自卷进被窝。一会鞭炮声铺天盖地,可能会被闹醒。

“你们家不放鞭炮吗,长长一串那种?”谈韵之好奇道,一直举着手机有点累,便放到套间的小会议桌上,仿佛上网课或远程面试。

“往年都是我爸放,他不在了,我妈就说一切仪式就简,就吃饭后烧了短短一片那种。”

徐方亭躺在床上,盖着以前搬去学校那铺很厚的被子——舅妈说春节期间降温,就给提前晒了这铺——显然这时还有些热,她光脚探出被子外,一会凉够了再收回来,如此反复调节。

谈韵之问:“烟花呢?”

“小时候买不起,都是看着别的小孩玩,”徐方亭淡淡地说,“现在可以买得起,但是好姐妹已经不在仙姬坡啦。”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现实,可每一次总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哪怕越来越淡,它也无法完全清除。

“谈嘉秧玩过烟花吗?”

小孩又成了很好的调节话题。

“只玩过仙女棒,”谈韵之说,“三岁多的时候光是看着都害怕,老是眨眼睛;去年终于敢自己拿一下,也还是有点害怕;刚才稍微敢了一点。”

前几年两个人不算太熟,雇佣关系梗在那里,互道祝福的时候居多,有时会忘记分享谈嘉秧成长细节。

“真好,”徐方亭枕着手肘,就着挂在床头的挂脖灯,侧身看着屏幕,“谈嘉秧一定很开心,在海边能玩沙子,又能玩烟花。”

“要是姨姨在,他肯定更开心,”谈韵之幽幽说,“我们竟然还没和你一起过过年。”

她没听出异样,自然接茬:“叶阿姨也没跟你们过年呀。”

他轻咬着下唇,要笑不笑:“情况不一样,叶阿姨有老公,你有吗?”

“……”

她给噎住,不想败阵又憋不住笑,艰难板起脸:“我有老妈!”

谈韵之抱腰托起一边手肘,指节抵着鼻尖低声笑了。

“好吧,我没有。”

本来只是顺口一说,话语出口,他自己也愣了愣,更别说屏幕对面的人。

徐方亭一直好奇他家为什么没有女主人,姐姐不在,妈妈也不在,缺失一个正常家庭该有的关系结构,总像潜藏了极大的不稳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