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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女尊宫廷文(77)

于是虞谣坐在妆台前冷着脸梳妆的时候,便见他含着笑踱了过来。

她冷哼一声,不理会他。他拿起梳子帮她梳头,她就由着他梳。

木梳从她发间一下下地温柔滑下,他犹自衔着笑,缓缓道:“起床就生气,是怪我不周到?”

她翻翻眼睛,从镜子里瞪他。

他悻笑一声:“那我回去多读读书,下回尽力。”

“尽力”。

他还要怎么尽力?!

虞谣牙关紧咬,嗔怒地又瞪他一眼:“哪学的浑话!”

第38章

翌日就是腊月廿九。刑部的人在晌午十分匆匆进宫了一趟,将理好的案卷与折子一并呈与虞谣,定下了卫家的罪。

以卫栀为首的数名罪臣自是难逃一死的,虽说年关里不好杀人,却也大可不必等到秋后问斩。虞谣批复下去,意思是过了正月就可动刀。

余下的一应家眷,不论男女俱没为奴。卫珂留了性命,去给白氏守陵悔过,旨意发下去后虞谣又传了礼部前来,言简意赅地下了两道旨。

一是将昔年之事公诸于世,把元君卫玖从帝陵中迁出,令行下葬。

二是开始筹备册立新任元君的事宜。

这第一件事好办,虞谣作为真正的“墓主本尊”尚未驾崩,没在帝陵里,卫玖一个罪人更没什么可讲究的,礼部皆了旨就着人前往京郊山中,打开陵寝,将卫玖的棺椁拉了出来。

第二件,却需按部就班的来。

册礼元君是桩举世瞩目的大事,不仅册礼要挑吉期,就连下旨的日子也需精挑细选,旨意亦要斟字酌句的拟定。

更何况还有册礼所用的吉服与一应礼器要备,即便是年后就下旨,也差不多要到年中才能忙完。

好在虞谣倒也没打算催。她只知会了礼部自己的意思,就安然让她们慢慢筹备去了。自己无事时铺开宣旨,精雕细琢地描了一幅龙纹。

女尊皇朝里,依旧是女为凤、男为龙,只不过凤成了更为尊贵的那一个。元君的吉服上都会有龙纹,尚服局里有现成的样式,华贵好看,只是做出来都一样。

她想给席初一件不一样的。至少不能跟卫玖的一样,不然她想着都替他不爽。

她画这龙纹用了半日的工夫,当晚就交给了尚服局,让他们先做个绣样出来看看。

吉服复杂,但绣样做起来倒不太难,虞谣正月初七就拿到了成品。她端在手里看了半天,觉得:嗯,华贵!大气!好看!

既然好看,自是要拿去给席初看看。

她便在傍晚时分去了启延宫,素冠用托盘盛着绣样随在她身后。入了殿,她自顾去洗手,素冠就将绣样呈到了席初跟前,席初扫了眼:“这是什么?”

虞谣随口:“吉服的绣样,你看看。”

他闻言就拿起来看,展开见是龙纹,眼底陡然一栗。

她的笑音很快又响起来,很欢快地问他:“怎么样,好看吗?我亲手画的。”

“……好看。”他强撑着应声,嗓中却莫名的不大舒服。

他知道,卫玖已故去三年,她就算再难过,也迟早是要另立元君的。

更何况如今卫家倒了,她对卫玖已不剩什么情分,打起精神挑选新任元君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

腊月廿八,是他们历经波折后第一次同房,至今还不足十日。

他以为现下正是浓情之时。

席初的目光定在龙纹上,金线织就的龙纹灿烂夺目,夺目到刺眼。

他滞了半晌才将它放回托盘中,佯作从容地坐到茶榻上:“是哪家的公子,让陛下这般用心?”

嗯?!

虞谣被问得一愣。

她顿时想说他傻,抬眸之间,话却咽了回去。

她就着铜盆洗手的这个位置背对着他,却刚好面朝着妆台。视线落入镜中,就看到他神情落寞。

他在吃醋。

虞谣一股子邪劲儿涌上心头。

她于是若无其事地从宫侍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手,边走向茶榻边道:“自是出自身份显赫的勋爵人家。家中现下的权势不算多大,却也算世代清流,据说家风极好。”

席初无声地吸了口气。

她现下挑这样的元君是合适的。如今的局面已不同于她初继皇位之时,那时她年纪还小,需要卫家这样权倾朝野的世家来帮她稳固皇权。

但现如今她地位已稳,大可不必再捧那样的世家,免得再弄出第二个卫家一样的麻烦。她所说的权势不大的“世代清流”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席初默了默:“陛下见过了么?”

“见过了。”虞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样貌极佳,品性也好,是最好的元君人选。我见他的时候就在想,若不能封他做元君,那不再另立元君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