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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果效应(10)

作者: 冷血无情毛毛腿 阅读记录

沈嘉树好几天没理顾彦北,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

直到顾彦北送了他一套变形金刚的乐高,沈嘉树明着没什么表情,看上去也不怎么欢喜的样子,但那套乐高被拼好以后就被他放在了卧室的床头,他也愿意拿正眼瞧顾彦北了。

他在顾宅待了一整个夏天,顾彦北直到离开去意大利的那天才知道沈嘉树有回避型人格障碍。简单来说,这种人格的人害怕亲密、害怕距离感、害怕痛苦和危险。不求安慰、刻意独立、忽视冷淡,专注玩具。

听着跟个自闭症儿童似的......可不是自闭嘛,顾彦北在他眼前晃悠了一个夏天也没得他句好的,顶多就是淡淡一个眼神。

启程那天,顾彦北坐在机场的休息室,在自己记满行程的本子上专门辟了一页记下这些东西

沈嘉树,不爱说话,喜静,爱玩拼图和魔方。喜欢吃很甜很甜的芋圆,喜欢将那只星纹龙鱼喂到撑,喜欢看动物世界。

他在末尾用很小很小的字体写道——最讨厌我。

第14章

那天顾彦北笔直地在老爸面前跪了四个小时,统共挨了十棍子。

其中有九棍子是因为他说‘我要和嘉树在一起’而挨的,顾母在旁边泣不成声,一遍一遍地问他:“你是不是欺负这孩子不讲话,所以才强迫的人家?”

顾彦北恍了一下神,想起他第一次要沈嘉树的时候,沈嘉树软着嗓子求他,喊他的名字,说痛,说不要,也骂过他一些很幼稚的词语,却始终没问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后来在一起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尽管沈嘉树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喜欢他。他的情绪实在太过寡淡,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能容忍自己对他那般,总不会一点喜欢都没有吧?

沈嘉树从急救室里出来,情况好险好险。因为小时候那场几乎要夺走他声音的高烧,沈嘉树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次受了惊又被关在冷库里,心跳骤停好几次,医生说今晚是危险期,复杂的并发症随时会让他休克,家属要做好准备。

顾彦北换上隔离服以后,短暂地进icu待了十多分钟。他似乎有满腔的话想对沈嘉树说,但还没开口,先看见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人,就什么都说不口了。

呼吸罩里白雾起起伏伏,他眉眼恬淡,仿佛沉浸在一场不易惊醒的美梦中。

顾彦北想起了好多事——

沈嘉树第一次开口叫他哥哥,是在他二十五生日的时候,那会儿他刚从基层一点点往上爬,累得回家就瘫倒在沙发上,零点的时候被眼前晃动的光晕弄醒,睁开眼看见沈嘉树笨拙地点了二十五根蜡烛,将蛋糕插得全是窟窿,他对顾彦北说:“生日快乐。”

蜡烛昏黄的光照得他的脸颊熠熠生辉,沈嘉树像是误闯人间的精灵,他懵懂又纯真,原来也知道如何回应别人的情意。

眼见蜡烛都要烧完了,沈嘉树看他还是痴愣愣地躺着不动,有些着急地推了推他的胳膊,说:“许愿啊,顾彦北。”

明明这个小馋猫是自己等不及想吃蛋糕了,见他愣着没反应,蜡烛又快要烧光了,沈嘉树急得声音都哑了:“哥哥,快许愿呀!”

二十五岁的顾彦北许了什么愿望?

他对着那二十五根烧得参差不齐丑绝人寰的蜡烛,在心里说——我希望沈嘉树能喜欢我。

他第一次正经给沈嘉树告白的那天,是因为他又把人家逗哭了。

沈嘉树的眼泪挂在鼻尖上,哭着问他,是不是因为觉得他的声音难听所以才一直逗他讲话?是不是存心笑话他看他出丑?

顾彦北这才知道沈嘉树不愿意开口讲话的原因,是因为受损的声带发出的声音总令少年的自尊心受挫,是因为周围谁都小心翼翼将他当成病人来看待。

他将人按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哄,说不难听,一点都不难听。还给他说,每个人都像一颗平凡普通的星星,但你不是,嘉树和别的星星都不一样。

沈嘉树问为什么,顾彦北说,你不像任何一颗星星,因为我爱你。

他不知道沈嘉树到底懂不懂‘爱’这种复杂的情绪,他看向顾彦北的眼睛茫然得令人心疼,仿佛顾彦北就是无垠海面上唯一的灯塔。

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沈嘉树被他弄痛了,好久没理他。后来顾彦北强势地将自己的枕头搬到沈嘉树的房间里,躺了一个多星期的地板,终于重新混上他的床,然后单方面地宣布自己已经是沈嘉树的男朋友了。

沈嘉树从来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那以后他喜欢吃的慕斯蛋糕总会给顾彦北留一块。

顾彦北仔细筛选自己的回忆,愣是没找到沈嘉树说喜欢自己的画面。护士提醒顾彦北探望时间到了,他最后看了沈嘉树一眼,低声笑着骂了句操,说:“老子还没听你说过一句喜欢我,真他妈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