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将军的前妻(90)

并不崇尚以色事人,不过,那个人是子郁,又有什么关系呢?

半掩的门扉内,我卧躺在软椅中,房内暖意融融,中央处摆着炭火盆,哔剥作响。

子郁黄昏时蹑声走进房间,香炉熏烟袅袅,如兰淡香飘忽鼻端,他掩上门,坐到软椅的后端,静静观赏我的睡颜。

本是闭眼浅寐,笑着睁开眼来,恍然见到子郁的俊容上恍惚失神。

子郁回神后一浅笑,“闷了么?”

我老实地点头。自然是闷了,子郁不在府中的这半日,百无聊懒。又因心中梗着事情,更觉烦闷,正想睡去,他又回来了。

子郁笑语,“可知道我白日出去做什么了?”温和的笑容里隐含了几丝诡谲。

“只要别是出去寻花问柳就成了。”

子郁的神色自顾自悠远神往,隐隐带笑,伴着一丝期许我接下来的反应的流光溢彩,“我出去,亲自找来了江北最有名的几个红娘。”

他说什么,他出去这么一天,竟只是为了找几个媒婆回来…………

怎样的反应呢?适才精神的倦怠和慵懒全不复了,神色怔仲,好大半天才回过神来。面前的子郁,噙着一抹笑,饶有兴趣地观摩着我的神情。

依然是那样古铜色有棱有角的面容,他微微地弯唇,性感的薄唇向上勾起了一弯笑弧。

而我,回过神来后,却突然无措地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他说的是真的么,是真的么?子郁将我的神色一一收入眼中。

宁和温润的眸子刹那间迷离轻柔,柔情漫漫中是细碎的怜惜和缱绻,低眼看我,“再过几个月,我们相识便已是四年。原来承诺三年之后回来娶你,已是晚了这么多月的时光。如今我远离朝堂,无利禄功名,无衣…………你还愿意嫁我吗?”

“会不会太急了?”过几日,我们便要离开江北了呀。

子郁笑容沉稳,“无衣觉得这很急么,可是我急着要娶无衣了呢。”

总是忍不住扑到了子郁的怀里,面容枕在他的肩上,抿唇笑道:“怎么突然想到了我们的婚事?”

子郁轻轻一笑,应道:“怎么会是突然想到呢?这四年日日夜夜都在想啊。如今远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自恋第一要做的事,便是将我们的婚期提上日程了。”

半日来的烦闷早已消释,不觉身心都轻了。这样的子郁,不是我这半日来疑惑的那样,对我用情不深罢。只知道问他,“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无衣觉得如何?”

我摇头。

子郁微微紧张,“那五天之后?”

我还是摇头,他沉吟,“那…………”

“今天,就今天!”我牵衣求恳。

子郁一愣,笑谑道:“倒是我多虑了,无衣比我还着急呢。”

也顾不得羞赧,我只是求证道:“那就今晚?”

子郁道:“今晚总是不行的。虽然前些日子就让府里的人在着手布置,今晚却也太匆忙了些。”

难怪连翘说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说魏国公府最近有喜事了,原来是子郁早有交代。

想了想,子郁自然是不肯我草草地嫁于他的,至少要三媒六聘吧,不然他今日一整天出去找媒婆做什么?

“明晚好么?”

子郁点头,“这事确实不宜迟,我让手下的人做事效率些。刚收到密函,高崇带了二十万大军五天前已从齐国京城出发,怕是再过五六日,高崇的大军就该抵达了。我们必须得在他赶到之前全力迎战。”

想起慕容殇说的,高崇有断袖之癖,魏国公与他私下里关系暧昧。莫不是高崇知道子郁要娶我,因而醋意横飞,要过来加以阻拦?

那可不好,我还是早点嫁于子郁好些。

略一思忖,我建议道:“高崇的大军既已逼近,不如我们趁早离开,婚期推倒处境安然了再说?终是比翼双飞鸟,又何必在乎婚礼那形势?子郁还记得五日前剿冰捕鱼时,船夫们所说的,周国有贵人一掷千金剿冰疏通运河么?那运河再过几日也该疏通了……那不如我们现在就退避到大周。运河虽未全部疏通,然而等到我们的船只行到阻塞之地时,还得几日,到时候运河也该全部畅通无阻了。”

唔,已经将曾经说过的,永不再踏上大周国土一步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我有一位朋友,不日便将渡河来齐国,我实在不愿意见他。几千人渡河的目标过大,路上难免与他撞个正着,引他注目。到时候又给他使出什么手段逼迫我参政,实在是烦闷。”

我担忧的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现在不走,更待何时?高崇一到,难免与齐军硬战…………”

见我忧虑,子郁笑道:“无衣不要担心,无论是对付高崇,还是二十万军队,我都运筹帷幄游刃有余。比起来,我倒宁愿在遁世之前再与高崇血战一场,也不愿意被某人狡诈地胁迫去为国政榨干心血。”

无论是与魏国公关系暧昧的高崇,还是子郁的那位朋友,总归他们是我和子郁通往幸福之路的羁绊,我便已经不喜欢他们。

于是应和道:“嗯,以三千人马应敌,抵不过高崇的二十万大军的话,也没什么可丢脸的。打不过高崇,我们再力求活命,退避到江南。”

子郁的笑容讳莫如深,“无衣放心,我只需三千人马,定将高崇的二十万齐兵击溃。”

明眸渐溢的意气风发,我恍惚觉得面前笑容文雅的男子的体内有着惊天动地的力量。那种没有破绽的温润春风般的笑容背后,暗藏着无以复加的杀机。

竟连那动人心魄的雅然温柔,也是道不尽言不明的烽火烟芒。那种慑人之气一经流露开来,便是千军万马不经意瞥眼见着,也会纷纷低头,以避锋芒。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狼烟滚滚,转瞬间却仓皇北顾,面前男子依旧白衣若雪,歉然彬彬,那该死怎样一副风流自若的画卷?

痴痴地看着面前男子,与高崇亲自交战,人马对比悬殊却稳操胜券的话,从他的口中道出来,我竟丝毫便觉得突兀,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仿佛他是天生的,就无所不能。

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若定,笑意流转,也恍若有沉淀人心,慰藉人心的效力。

任我平时胡思乱想,这一刻也傻傻的不知趣惊叹、臆测,或者起疑。他的一个笑容,一句音节很短的话,都神奇的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

――――――――――――――――――――――――――――

而他确实做到了。

甚至无需三千兵马,仅仅只有两千人,将高崇的二十万大军挫的一败涂地。

除了用于此战的兵法策略,手段和谋略外,一袭白衣的温雅公子径自于江北城楼上吹笛。

笛音如常,并无任何诡异与妖邪之处。而那两千紧身束衣的黑衣人,个个骁勇善战,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横扫千军之势,战场上的齐国将士大惊失色,刹时人仰马翻,撒手人寰。

眼见兵败城下,余得百十人撤离江北时,那百十人才始抬头仰望仔细看城楼上那白衣胜雪的男子。

城楼上,那温雅公子看着城楼下血流成河,唇上始终抿一缕悲天悯人的笑,不染纤尘的白衣,相较于齐军将士全身的血迹斑斑,更衬得他宛如天神。

百余齐国人尽数瞠目结舌,怔在当场。一刻间突然淡忘了家仇国恨,和此刻大军惨败的耻辱。只融化在温雅公子那看起来真的很温润的笑意里。

全场静寂。

只有高崇,高崇突然仰头大笑,笑毕,铿锵有力地道:“是他,竟是他,原来是他……哈哈哈哈哈……寡人既是败在他的手下,已没什么可以不服的了…………”

是啊,好战轻狂的高崇,与大周交战,大战小站不下百十次,在他亲自坐镇指挥的战役里,高崇自然也带兵过。

上一篇:帝宫春 下一篇:郡主的邪恶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