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将军的前妻(88)

子郁将下颚抵在我的发际,轻轻道:“等他好了,就让他离开。”

我点头。

手中微凉,已多了几瓶治伤药,子郁道:“这都是大内的金疮药,他的伤口该发炎了,可能正需要。”

我了然的看着子郁,“对他的伤势了解的那么清楚,果然是你射伤了他的。”

子郁微微眯眼,“你怪我么?”

“他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几个月前他救过我一命,这一次,我救了他。两不相欠了。”我在子郁的耳边轻轻地道:“等他好了,我亲自一脚被他踹出去。”

子郁微微一笑,起身,握住了我的手往我们的居所走去,“我去给他治伤,让他早好早离开,我不想看到他。”

…………

…………

当慕容殇看到子郁握着我的手一同出现在房中的时候,他一拧眉,下意识地握紧了枕边的匕首。

他的第一直觉便是我向子郁泄露了他的行踪,饶是如此,他瞥眼看我的目光也没什么恨意。

我却懒得看他,只笑眯眯地看着子郁。

慕容殇一坐起,牵动了伤口,刹时衣衫上又洇出了新的血迹。见子郁并没带一个手下过来,慕容殇一时也摸不准子郁的用意,只是紧握着匕首提防着。

子郁对慕容殇手中的匕首视若无睹,在床边站定,径自出手迅速点了慕容殇身上的几个穴位。或许察觉到此时的子郁对他并无恶意,慕容殇手中的匕首也并无伤害子郁的意思。

“你……”慕容殇生疑。

子郁也不理他,干净利落的给他的伤口上了药,手法娴熟地止住了血。

慕容殇虽暂时放下了警惕,却一直看着子郁,末了,开口道:“你知道是什么意志支撑着本王活下来的吗?”

子郁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慕容殇径自说:“中了你的箭栽下马,昏死过去的前一刻本王在想,我不能死不瞑目,连自己死在谁手里都不知晓。我不能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就那样死去。”

子郁眸光一深,“那你觉得呢?”

慕容殇道:“是王侯将相,就当囊括宇内,征伐天下,成就大业。本王鲜少生起招募人才的意思,因为放眼四海,能教本王佩服的男子没有几个。甚至自负到宁亲自驰骋沙场,也不容身边有一佞臣在。我大燕国的占连城也算是名将,只因他野心勃勃,本王毁了他觉之一点也不可惜。除了大周国的护国将军龙煌灼外,你是本王升起的第一个想要收揽的臣子。甚至于本王的这一箭之仇也可以既往不咎。礼贤下士,只求助我燕国称霸天下。”

子郁气定神闲,负手一笑,“那么我告诉燕王殿下你,大周国的护国将军龙煌灼不可能背弃大周助你征服天下;在下么,更不可能助你一臂之力了。”

“久闻龙煌灼与大周国的皇帝情同手足,想来确实难以倒戈立场,助我大燕。”慕容殇看着子郁,疑问道:“‘魏国公’你又是为何呢?”

子郁握着我的手,抿唇一笑,看我道:“我么,自此与无衣云游天下,远离朝政。”

慕容殇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心有不甘,哈哈大笑,激将道:“枉我先前还将你与大周国的龙煌灼相比,你却是万万不及他。大周国因为有龙煌灼在,本王一向对大周敬畏三分,他的赫赫战绩,便是百战不败的神话。而魏国公你呢!无可媲美龙煌灼,文亦可治天下。却空有满腹才学,任其文韬武略尽付东流水,弃雄才大略,执迷不悟醉心儿女情长!岂非明珠埋没?既如此,与乡间野里一生一世在家相夫教子的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区别!”

“龙煌灼岂能与子郁相提并论!”我勃然大怒,“赫赫战绩,百战不败又如何?一个冷血无情驰骋沙场的将军这一生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踏过了多少人的尸体?有家才有国,龙煌灼的冷清寡淡负心薄幸天下人皆知,连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了又如何谈国事?沙场上刀戟寒光一凛,多少卿卿性命从此人鬼殊途?怕是天下人都死了,他也冷酷地不会皱一下眉头吧。而我的子郁呢,子郁善良心慈悲天悯人,子郁笑意雍雅不染纤尘,子郁万万舍不得对我皱一下眉头,子郁会笑,会在惹我生气后轻轻道歉……子郁的点点滴滴,又岂是龙煌灼所能比拟的!”

此话一出,慕容殇大诧,子郁的身子也是一震。

回转神来后,慕容殇的目光中明显写着‘妇人之见’几个大字。

若是平素我如此将龙煌灼与子郁作比,慕容殇自会赞同地哈哈大笑;而此时,慕容殇礼贤下士,欲招揽子郁作为燕国效力时我说出这番话,慕容殇难免记恨。

龙煌灼,我本对他无偏见。

若是慕容殇此时将龙煌灼与天下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与龙御夜,他燕帝本人或者齐帝相比,我都会赞颂龙煌灼的丰功伟绩。

只是,慕容殇作比找错了人。

在我的心里,子郁自然是最好的。

龙煌灼与子郁,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情人。丈夫与情人,在女人心中作较量时,自然较量的是二人与我的私人感情吧。

任他龙煌灼名满天下,与子郁较起对我的感情来,他无疑是最差劲的。更何况,高深莫测的子郁,在才能这方面会逊色于龙煌灼呢!

他比得过子郁的风度翩翩么?

即使没有我出言的这番话,子郁也是不会应允慕容殇夺天下的事。慕容殇的请贤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慕容殇不理我,只是心有不甘的再次询问了子郁的意见。

子郁自然是拒绝。

慕容殇再度大笑,“因为一个女子而放弃建功立业,看似情深意重,却不知这是最愚蠢的!男人要是没有倾城倾国的权利,又怎守得住倾城倾国的女人?本王称霸天下的那一天,便是挥师百万大军来夺她之日。你等着!”

话毕,慕容殇也不顾箭伤未愈,径自仰天大笑出门去!

只以为那是慕容殇一时自负夸下海口,只以为他只是因为请贤不成而恼羞成怒……谁曾想到,几年后,燕帝慕容殇竟真的率领八万大军攻入大周的京城,只为了抢夺一个女人呢?

冲冠一怒为红颜,自此君王卧薪尝胆酷暑霜寒!

而此时,子郁一动不动,自从我刚才说出贬斥龙煌灼,褒扬他的那番话时,他就有些失常了。

子郁不是没听到慕容殇撂下的狠话,只是,子郁……煌灼……别重身份的他,又怎会把领军作战的事放在眼里?

对他而言,出师一战,自此将军千古风流的战役无异于家常便饭,尔尔之戏。

是而,此刻的子郁关心的,带着笑,却脸色苍白的问我的,只是这样的话,“无衣,在无衣的心里,龙煌灼,真的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一个人么?”

子郁的唇微微颤抖,而我只以为他是听到了我刚才褒扬他的话而感动不已,于是踮起脚尖吻他的唇,“赫赫战绩只是凄艳的消磨,百战不败只是天上的传说,我只要人间,安稳的生活。我不要我的夫君是个神,我只要他像一个人一样地有血有肉。会笑,会像帝王守着他的天下一样,只将我当作他的天下。”

子郁终是松了口气的笑:“无衣就是我的天下。”

情迷炙恋中,怎料研的出,子郁此刻的松心,原本是因为我回应他的这段话再无一字对龙煌灼的愤懑?

靠在子郁的怀里,我问道:“刚才燕王请贤时我插言,是不是坏了子郁成就功名的心志?”

子郁笑道:“傻姑娘,即使你不出言,我也是不会助燕国称霸天下的。我本无心政治,不过,燕王确实是个好的说客,即使我只想着与无衣云游天下,适才听了他的那番话,也不禁勾起了凌云壮志。”

“那你的意思是?虽拒绝了燕王,却会继续做你的魏国公成就大业了?”我不免有些紧张。

上一篇:帝宫春 下一篇:郡主的邪恶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