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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242)

原来青龙哭了。

我心底越发自责,没想到那日任性地闯到行功房,干扰了四叔叔练功,把四叔叔害成这样。

虽然因为愧疚不好意思看青龙,但我还是和连翘一样,心惊胆战地看他,等待他告诉我,四叔叔没事,退烧了就没事,会好好的。

青龙却没与我们说什么话,只是一应四叔叔的仆人闻声来此,见到这情景后,有条不紊地端来热水,青龙用棉布蘸了水,放在四叔叔额上替他退烧。

而年五则排开两护夹银针,在烛火上烤了,娴熟地扎在四叔叔的手背上。

娴熟,他们做起一应的护理工作来,都很娴熟。

那么,就是说,四叔叔高烧昏迷的状况,这次不是第一次了?

难道,从根本上,四叔叔之所以突然‘病’倒,不是因为我干扰了他练功,是早有此病症了?而我任性的错误,只是直接导致了,或者说,使他这一次生病来的很突然,一切没在他们的预料中,四叔叔提早又‘病’了?

我却并没因减少自责而心情轻松,整颗心反是沉甸甸的。

虽然在知道四叔叔一行人的南疆人身份后,我就知道年五不简单,却万没想到他医术高超,是个用针好手。

他下针快而准,很快的,四叔叔一只手臂上,就拍开了密密麻麻的细针。

我和连翘帮不上忙,噤了声,站在一旁心情谨慎而复杂的看着。

两个时辰后,四叔叔身上的针也取了,而四叔叔人虽没醒,脉搏跳动一切都正常了。年五有几番关视后,对众人一颔首,一室的人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微微地松了口气。

众人陆续离开了,年五又对我交代了照护四叔叔的事后,才最后离开。行到门口,又说他们会轮流派人在门外守着,一有事,就叫他过来。然后才恭敬退下。

没有人因我导致四叔叔提前发病而斥责我半句,没人对我说半句重话,每个人一如既往,对我恭敬又惟命是从。

我知道,是四叔叔调教的。

是四叔叔早就调教好的。

这些仆人对四叔叔的主仆感情,比不上铁卫们对龙煌灼的感情么?

不!一样的。他们对他们主子,对他们的王爷,愿意赴汤蹈火的感情是一样的。

我虽不是四叔叔病倒的根本原因,却也是直接祸害者。这些仆人的心里不怨恨我么?是恨的,是厌恶反感的。却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对我露出半点不敬之色。

在遭遇过铁卫们对我的冷酷后,感受着四叔叔的仆人对我的尊重和友善,虽然这份尊重和友善未必心甘情愿,我却依旧觉得弥足珍贵。

只觉得弥足珍贵。

一直紧握着四叔叔的手,守在他的床边。

三日,整整三日过去了,四叔叔才苏醒过来。

而这期间,我没有好好睡过,即使是在疲倦支撑不住,也只是在他的床沿上靠着小睡一会。

而第三日小睡一会醒来的时候,却是睡在床上的。

更确切的说,是谁在四叔叔的怀里。

我才睁开眼睛,便看到他灿若星子的眼睛,定定地,温柔的看着我,那样缱绻眷恋的目光哦,显然,他还没意识到我睁开眼醒了过来。

只是温柔的看着我。

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我的影子。

却顾不得去贪恋去欣赏眼前的绝世容颜,只是喜极而泣地抱住他,埋首在他的怀里哭着。即使早已是生理成熟的一个女人,在他的面前,我却依然感觉自己是个孩子:“四叔叔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不要,就是叔叔要丢弃侄女的那种不要。就像小时后他不太理我的那种不要。

即使很明白这两个字或许会让他产生歧义,我也不想改口,想任性地那么说。何况他也不一定会误会iu,他一向那么聪明,怎会不明白我的话那纯洁的意思?

而就算误会了,又有什么关系?

可见到他苏醒过来,只顾着喜极而泣的我,忽略了他缱绻眷恋地看着我的目光背后,隐含的怜惜和哀伤。

和看着自己那么眷恋,飞蛾扑火,这一生追求拥有者的幸福,自己却由不得不面临远离这种幸福的命运的彻骨的痛。

而待我喜极而泣够了,再度抬眼看他是,他的目光里的哀伤和痛,早已经消逝掩饰了。

我的痛哭将独自陷在沉思里,犹然不知我醒来,这神思不属地看着我的他唤回了神智。

便在我抬眼看他的时候,他透露出一点漆亮的黑眸明媚,银棕色的长睫扑闪映出他低眼看我的一池温柔,薄削的唇弯出一个璀璨的笑容。

结局卷 君子好逑 120 小四乐翻了

这样‘高烧昏迷’的症状,我虽然已知道这不是第一次,可接下来隔个两三日,他又高烧不断的时候,我还是手忙脚乱。

每每四叔叔醒来时,总是歉意的看着我。

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事实上,自从他那次练功被我干扰受了内伤后,自从我对他没了怨恨后,他也和颜悦色,像换了个人一样,一直温柔待我。

这算不算人与人之间的交际的一种呢。

我对他好,所以他也对我好?

可是他常常长时间的看着我,又是因为什么呢?

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像是要将我永远记在他的心里一样。

我甚至时常闪过那样的错觉,那目光那眼神,很想弥留之际得人,看着自己在世上最眷恋的事物。

日子便在他时而高烧昏迷中过去了半月。

这半月,我们一直没起程。这日四叔叔的身体好多了,便让起程往赵国而去。三日后,马车颠簸时,他咳了几声,用手绢捂住嘴。

可过了之后,却将手绢攥的紧紧的。

我心下起疑,固执的要拿过他的手绢展开看看。

半月来,他第一次对我露出往日情冷如月的神情。

我也不怕他对我严厉,使着下三滥的手段扑在他身上与他抢着,他将手绢攥的紧。‘嘶’的一声,手绢被我们扯成了两片。

虽然只扯到了手绢的一角,我还是在我手里那一交的手绢上看到了零星的血迹。

我的身体和我的手,都抑制不住的战栗起来。

他见瞒不住,脸上清冷如月的严厉神情早就消逝了,变作了小心翼翼,意欲与我赔小心。

我不理会他的讨好,只清冷严厉的质问:“你吐血了?”

他意图大事化小,风轻云淡的道:“只吐了一点点。”

“马车微一颠簸,你就吐血,你的身体究竟差到了那种程度!还赶什么路,你为什么不让停下来休息?”

他牵强一笑,还欲说什么时,我已撩开马车的帘子,冲外面大声道:“停车!”

青龙看我,在四叔叔没来得及阻止我之前,我已抢先道:“刚才马车颠簸了一下,四叔叔他吐血了!”

青龙迅即的下了马,飞快的赶过来看情况,年五一吩咐道:“梅庄就在五里之外,过去五十人将梅庄清理干净,一会儿我们会送王爷过去。”

“是!”

这厢青龙替四叔叔把着脉,一脸忧色。

四叔叔停在马车的软垫上,懒懒的道:“你和年五的医术就是跟我学的,我还能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吗?大惊小怪什么。”

青龙洗了下鼻子,声音涩苦:“就是你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们才大惊小怪的。”

“我哪里没爱惜自己了。我一直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四叔叔的申请依然散漫:“这次怎么没想往日婆婆妈妈的劝我了?”

青龙低声道:“我们这么多人劝你回大理,皇上或许能替你解了……你听过我们的劝戒吗?我即使劝什么,你也固执的不会听。”

“你们明白就好。”四叔叔握住我的手,不再说什么。

青龙便出了马车,亲自坐在马车前充当马夫,缓慢平稳的驾起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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