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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144)

慕容晴沉吟,“事情败露的话,夜饶不了我。”

“寡人怎会让皇姐一人去试验?”慕容殇道:“自是寡人陪同皇姐前往,皇姐在明,寡人在暗。”

镜头再次转移到大周京城的郊外,龙御夜持着酒樽看着子郁,“慈宁宫我已修复,既有那么多的太妃在,总是要迎一位太妃入主慈宁宫的。我已……决议奉你母亲……李太妃为太后,三日之后,便是正式奉她为太后的日子。这一月来你都没再来过皇宫,三日后,见见你母亲吧。”

子郁的面色早已暗沉下来,“宫中还有那么多的太妃,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因为她是煌灼的母亲!”龙御夜咬牙道:“你以为我想尊她为太后?她是父皇在位时的贵妃,是龙天浚的母亲,我从没看她顺眼过,恨不得将她杀了才快活!”

子郁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酒樽,眉宇间流泻出阴暗冷沉得的线条。

我没有想要去劝说子郁,因为连我自己,也不喜欢那个女人。

贵妃十多年来从没停止过与母亲之间的争宠和宫斗,母亲对之能避则避,不能避则忍让。因此,与其说贵妃十多年来是与母亲争锋相对,不如说,自我懂事起,贵妃与母亲之间的战争就转为了贵妃与我之间的战争。

可是现在,那个女人竟然成了我的婆婆,我竟然变作了她的儿媳。我爱着的男人,竟然是她的子嗣。

子郁是子郁,她是她,我自然不会因为她而讨厌子郁,是不会因此而混为一谈的。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办法,去喜欢那个女人。

月光映照下,松影摇曳,花颜黯然。

将军府的走廊回环处,突然传来琴声,点点愁绪,如潺潺流水,如幽渺高山,流徙也是哀乐伤神又踌躇。

白石雕砌的凉亭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端坐抚琴,孤身背向我。

琴韵乍止,约是听出我的到来。

拉紧披风,走了过去。

“无衣想去见她吗?”轻声的问,低沉的男性嗓音无喜无怒,如古井静水。

是子郁。

我与贵妃过往的种种,子郁隐约知道。听这话,我要是肯去见贵妃,他也便会去的。他业已成家,去见母亲,自然会带着妻子。

子郁此刻的声音不如往常的温润,清幽汵汵,低回的音韵寂寞却又孤高傲然。

或者,内心里,他其实是想好好的去见母亲的,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想承认这认知?不然,这三日,他为何神思不属。贵妃将尊为太后的头晚,他为何半夜起床于此抚琴?

只要子郁的心里有一点点想要正式面见贵妃的欲望,我就是会成全他的呀。

我叹气,懒懒的将视线移至子郁的黑眸,“她一向讨厌我,只怕她不待见我。”

子郁将我搂在怀里置于自己的膝上,“她以前经常难为你么?”

窝在他怀里,低低的道:“她经常难为我母亲,我想保护我母亲,自然对她当仁不让……父皇总是偏向我,我也没在她那里,吃过什么苦头。”

子郁低头覆盖上我柔软的唇,等我气喘吁吁的伏在他怀里,他静默了一会说:“今天我听齐宕说,先皇为我们赐婚后,在没遇到子郁前,无衣是很想见煌灼的。那个时侯是不是有点喜欢煌灼,嗯?”

那时候确实是想见煌灼啊,可是此时我若回答‘是’,子郁会不会以为我三心二意?

见我僵住,子郁忍俊不禁,“傻瓜,我怎么会和自己吃醋?”

“呃。”被他的态度弄糊涂了。

见我如此反应,子郁低笑,尔后抱紧我,语音有些晦涩:“先皇病危和驾崩后,无衣是不是一直在等煌灼归京主持大局?”

虽然即刻选择龙御夜投效,却也不是没有存煌灼归京,扶持齐宕的心思。此刻子郁轻轻一句温柔的询问,轻易就把我那段时日所有的委屈都勾了出来。

颇有些幽怨的说道:“父皇给你发了很多道诏书,你理都不理。”

子郁黯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脸颊贴着他的,感觉他的呼吸,轻叹了一口气,“就算时光倒回一年半载,我还是会选择扶助龙御夜登基的。”子郁与龙御夜那样的情感啊。

子郁听后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

还笑!

子郁温润的目光凝住于我,“那无衣现在告诉我好么,你都是怎么生活的?”

“父皇驾崩后么?”

“不。”子郁看着我,醇厚似美酒的他的声音缭绕在我的耳畔,“没遇上我之前,无衣的十多年。”

“嗯,先说父皇驾崩后的那段岁月吧……”

我想过有一天必定会和子郁说起这些事情,但是以前从没想过子郁便是煌灼,从没想过会和煌灼提及那段岁月。依我骄傲的自尊,我怎么会向当日对我无情冷酷的夫婿说这些呢。

可是此刻在煌灼面前言及此,一点沉重的感觉都没有,好像是最普通不过的聊天一样,那些曾经令我痛苦过的经历,好像在一夜之间远去了。

才将那段岁月发生的事说完,对话渐稀,天已经完全亮起来。

看着子郁,始才笑问,“想好了要去见她了么?”

子郁一笑,不说什么。

两个时辰后,一辆马车从将军府出,去往皇宫。

午膳是与龙御夜,表姐以及近臣们一起用的。

随后,龙御夜将一本册子递给子郁,语气不失讽刺:“闻得朕在位一年,尊了第二位太后,我们的那些兄弟们从此封地送来的贺礼。”

子郁没去接,只淡淡道一句,“交给我看做什么?”

“果然是煌灼啊,跟我一样,你的眼里也没有他们。”龙御夜微微挑眉,“龙天浚呢,你的心里当真也没有他么?”

龙御夜的话里明显带几分猜疑,我都听得出,何况子郁呢。子郁沉静的看着龙御夜,蓦地一掷酒樽,已是握了我的手扬长而去。

如此可贵的手足情深,我与子郁亲近,一向就对他们之间的情谊感同身受,因为懂得这份情谊的珍贵,更不想他们之间有什么嫌隙。

随着子郁离开,我下意识的回头看龙御夜,酒桌旁,龙御夜以手撑额,闭着眼,一副痛苦神色。

出了那宫殿,子郁方驻了步。伫立在宫阙的楼宇,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的天空。

有些不放心,轻声唤他,“子郁?”

他低眼看我,眸色复杂难辨。

抱住他,主动靠在他的怀里。他张臂拥住我,埋首我的发丝间,许久,才涩然道:“无衣和夜,我都不想失去。”

此时,伏在子郁的怀里,安慰道:“龙御夜只是一时糊涂,子郁与他把话摆明说,冰释前嫌便是。”

“越描越黑啊。”子郁勉强笑道:“算了,他总有想明白的时候。”

心里已然很清楚,定又是谁在龙御夜的面前进谗言了。

果然,李展翼随后到此,与我们一作揖,已道:“将军莫怪皇上,这半月来,不断有臣子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煽风点火。一人说不足信,所有臣子都那么说呢。三人为虎,也难为皇上不郁结乱了方寸了。”

子郁莫名轻叹道:“倒是我的不是了,多年来,大半时日都出征在外。回京的时间本就短暂,还不去结党营私,勾结臣子了。”

这时表姐款款而来,与子郁一颔首,已欢喜的过来握了我的手,“表妹,多日不曾进宫,敢情和驸马只顾着两人过日子,可叫表姐惦念了。”

我亦是笑道:“这不到宫里来了么?”

表姐看了看我的腹部,“今天刚满三个月,怎么还看不出是个有身子的人?”

诧异的看着表姐,“今天刚满三个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表姐似别有深意的看了子郁一眼,随即莞尔笑了,讳莫如深的道:“这个么,驸马最清楚了。”

子郁看着表姐的眸子像灌了铅水一样阴沉的隐隐有骇人的寒光逸出,我再仔细看时,子郁已是抿唇淡笑,看着表姐,温和唏嘘:“到难为皇后记得这么清楚,果然姐妹情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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