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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123)

第二卷 帝心悠悠 066 拒情

今日齐宕在护国寺便感觉煌灼一整日心不在焉,可是煌灼平日里虽然温润,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嗯,齐宕总是有错觉,这样温润的男子也是可以上战场做将军的。

所以虽好奇煌灼的走神,齐宕却一直不敢问,只是埋头好好练功。终于熬到下学的时间了,齐宕正要发问,煌灼已道:“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你以后不用来护国寺了。”

齐宕掐指一算,可不是,煌灼原说了他只在护国寺待半月的。

再顾不得问煌灼为何神思不属了,齐宕急道:“真的要离开吗,可以不走吗?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的,是因为你也像四叔那样嫌我麻烦吗?我保证我以后一直像这样不給你添乱…………”

若不解释清楚的话,这小家伙怕是要一直承诺下去。煌灼一笑,打断了齐宕的话,“你不是常常埋怨你姐姐給你讲的《义经》里的故事么,你一直都想不通那和尚为什么要选择出家而不选择漂亮媳妇。我呢,是因为想和我的漂亮媳妇在一起,所以要离开护国寺的。”

齐宕便觉得自己没理由要阻挡煌灼和自己的漂亮媳妇在一起,便点了点头,“嗯,这样的话,我也不留你了。你以前说过,你居住的地方定下来了,便让我去找你。你居住的地方定下来了的话,一定要派人来通知我。你记住,我叫齐宕,大周国的八王爷齐宕。”

煌灼忍俊不禁,“我知道。”看着齐宕,安慰道:“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齐宕便很安心地下山了。

见李制去送齐宕,煌灼仰躺在护国寺后山的一片竹林里。

无衣,三个月了,我们终于又要见面了。

…………

齐宕晚上回家后不如以往那样活蹦乱跳,明显的有些失落低沉。我便问他怎么回事,他看着我,“姐,没有人是可以一辈子都不分开的么?”

我笑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自然的,谁与谁都不可能一直相处在一起,一刻不分离。”

“哦。”齐宕便应了声,难得的若有所思。

我却看着天上的圆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子郁,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也在看着天上的月亮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呀。

以手支着下颚,和齐宕一道坐在桃花树下的大理石桌旁,各自心思辗转。

四叔叔从府外回来,见到我还在睿清王府里,瞥了眼夜色,诧异,“你怎么还在我府上?”

故意会错他话里的意思,逃避什么的,故作狡黠地一笑,“四叔叔还急着赶我回将军府么?”

冷静地看我,“去换衣服,我送你去见他!”语气严厉而不容抗拒。

我顿时便萎靡不振。

看了眼齐宕,“你先回房去。”

齐宕哦了一声,已是离开。

这才冷清地看我,“你还在等什么?”目光淡漠,却自有一番深邃。

许久,慢慢地抬了眼,迎上四叔叔的眸子,连自己也不明意味地笑了笑,“我不想去了。”

四叔叔脸色微变,却是径自离开,不再插手我的闲事。

便一个人趴在石桌上。

片刻后,去屋里取樱桃的连翘过了来,怔怔地看着我,“公主………..你在发抖?”

“没有!”反驳了她的话,心里却又禁不住地颤了一下,“连翘,扶我回屋里去。外面冷。”

“冷?都夏天了呀!”连翘诧异,在见到我的异常后,终是放下樱桃,过来扶我。

回了卧寝,便盖了丝被睡去。翻来覆去睡不着,下了床,命侍女取来催眠的香草,将整个一箩全都丢到了熏香的炉子里去。不到半个时辰,屋里的侍女便睡去了大半,我躺在床上还了无睡意。终是又让连翘給我找安神药,和着茶水喝了,努力地摈退了一切杂念,闭了眼在床上强作睡眠。不知又过了多久,依是睡不着地睁了眼,这下,满屋子的侍女和连翘都趴在桌上睡下了。

辗转反侧,就是心绪不宁静不下心来!

抱膝坐在床上,终是回避不了真实的心境。睡不着,只因为心里一直在叫喊着子郁子郁啊!

可是,我的子郁,我又怎有颜面去面对你?昨夜试妆,镜中的自己依然颜色妍丽,可是,清新的外表,就掩盖的住曾经污秽的事实么?这样的自己,自那一刻起,就再也配不上你。

半月来为了见你而恢复身子的努力,终究是无所托的自欺欺人。待到这相见的时刻,我又怎有那番勇气?

…………

月下西沉,已过午夜。

煌灼的心里莫名地一紧,说不上来的不安。终是拾笛轻吹。

无衣不会,不来的。

…………

推开卧寝的轩窗,抬眼看月,已是下半夜了呵。

颓然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

竹林里,煌灼吹笛的唇顿了一顿,又静下心,吹响了下一个音符。

…………

便闻得京城的清晨第一声鸡鸣,我死寂的心突然战栗起来。子郁,那个傻子,我若一夜不去的话,我毫不怀疑他会等上整整一夜!

可以克制自己去见他的心,终于不忍他没有结果地等着呀!下一刻已是披了披风,就急急地出了门。

在护国寺的山下勒住马,便往山上爬去。

爬完最后一步阶梯,突然又滞住了飞快的脚步。

后山的笛音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飘进我的耳中,子郁他果然还等在那里。

脚步突然就挪不动了,整个人如同被束缚住。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觉得爬上山顶出的热汗都被晚风吹干了,站在那迎风口,身子早已觉得冷了。

突然笛声便止住了,我惊呼出声,子郁觉得等不到我,要离开了么?不,不,就算就这样有缘无份,从此相误一生,我也要自私地再见他最后一面啊。

几乎是跑着到了那竹林,清晰地见到三丈远处那个熟悉的蔼然如云,立在数丛青竹之侧的背影后,心才随着狂跳稳实下来。闻得我踩着竹叶的脚步声,子郁在空等了大半晚的揣测与不安下,欣长高大的身影蓦地一震,慢慢地,试探地转过了身来。

时间的流走都变得不明确了,缓慢而黏稠。清风无声地在四面八方荡漾,空气中亦是迷离,气流盘旋犹如暮晏的此刻。

他的眸色因不安而焦灼,在清楚地见到了我的那一刻已是亮若星辰,似饱染了花影的清隽,跳动的火苗。月影之下,竹影疏落,落在他欣长身形之上是淡墨色的柔美弧度。

“无衣!”他惊喜唤我,弯唇而笑,点点眸光闪动,仿佛与身周流动的银白色月光相融了,光华一色。

闻得熟悉亲昵的他的低唤,心中有一股滚热的强力激荡汹涌,只觉得一直抵在心头的那束坚冰被这样的暖流冲击得即刻化了,整个人欢喜得手足酸软,一动不动不得,几乎要委顿下来,甚至就要脱口狂喜地唤出他的名字。

然而这样的欢喜不过一刻,心底便越来越难过。仿佛无数巨浪海潮拍在身上,双足本能地一动,只想扑到他怀里去大哭一场,哭尽这半月来所有的遭遇与委屈。却发现双足的那一动,不是靠近他,竟是一步一步地,退后了两三步。

“无…………衣。”他本是因为清楚地见到了我悦然地唤我的名的,见到此情此景后,恬然中已掺杂了一丝恐慌,再不复平日里的处变不惊,那声轻唤,声音间隔中微顿,竟显得有些僵滞。只是薄唇一刻的不自然,下一刻,他已否定了那诸多的犹疑,清俊的容颜笑意流转,大步流星地过来了我面前,紧紧地将我拥在怀里,像是要杜绝什么似的,在我启齿前,他已笑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他的怀抱那样温暖,似乎能为我抵御住这世间所有的风刀霜剑。连他的气息亦一如从前,清爽恬淡的竹叶气息,只愿叫人沉溺下去,沉溺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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