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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122)

一气跑回卧寝,便吩咐身边的宫人,“把我的衣服首饰都取过来,沐浴更衣给我上妆!”

明晚就要去见子郁了,病了半月,是否消减了容颜,失了矜贵,少了清新?毕竟,发生了那事,自此以后不再是少女,是个真正的女人了。是不是,是不是便少了以往的端庄多了不知廉耻的放荡?

这些日子以来,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好好的,除了偶尔几晚从噩梦中惊醒莫名地颤抖和害怕外,除了有时候神经质地自我厌弃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好好的。那偶尔几晚的噩梦,从噩梦中醒来也见身边守护着熟悉的宫人,便也不觉得惧怕。只是,这样偶尔的紧张已够身边的人手足无措了,立刻有人按我的吩咐侍候起我来。

全身铜镜前的我依然还是美丽的,只略略比往日消瘦了些。那份清瘦倒是越发衬得人清灵了许多。这样的自己,当更是耐看的,子郁,应该也还是喜欢的吧。

心跳终于慢慢地平缓了过来,始才抱了个抱枕,屈身缩在床上。

…………

睿清王伫立在室外,静静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心病显然还没好。心病还须心药医呀。怕是得等到她知晓了玷污她的那个人,便是她的子郁,待那时候,心病才药到病除吧。

她抱着那抱枕缩在床上强抑紧张的颤抖,睿清王目光清淡地看着。须臾,垂了睫,看着手中的安神药。甫时给她奉茶的侍女刚好经过,侍女欠身给他无言地请了安,揭开茶盖,他将安神药洒了少许在她的茶水里。

这十来日,便都是如此的。如若不然,怕是她一个好觉都睡不了。

明晚便是他们约见的日子了,今晚,更得让她好好睡一觉才行啊。

转身离了她这里,谪仙般出尘的身影隐没在了夜色中。

…………

一个时辰后,护国寺的禅房里,睿清王与煌灼已经陷入棋局。

这已是两人连续对弈的第十晚了。

竟一直未分胜负。

睿清王二十年来独善其身,以琴棋书画怡情养性,煌灼却还俗事缠身,文采风流竟与自己不相伯仲,睿清王心中也微微地虚怀了几分。

煌灼看着久久不输不赢的棋局,十晚都过去了,见一时也分不了胜负,想起明晚便是与无衣约见的日子,便欲速战速决。总不能,明晚也陪睿清王下棋吧。

竟是自填一气,自己杀死自己的一子白棋,往死路上走,让睿清王赢了这棋局去。

“棋者最忌沉不住气,你犯了大忌。”睿清王看煌灼。

因为心系无衣,陪客时心浮气躁,煌灼思及此,心下顿时愧疚起来。犹记得睿清王来护国寺下棋的第一晚,他才落了两子白棋后,便苦笑着开口问,“王爷睿智非常人所能及,谁是肇事者,王爷已然心知肚明。王爷是因为公主,来向煌灼兴师问罪的么?若是此,邀煌灼对弈便是折煞煌灼了。煌灼心里已经愧疚难当。”

睿清王当时静静看着煌灼久久,问一句,“你觉得,我会去管她的闲事吗?”

黑眸宁静致远,神情茫然淡薄,煌灼从睿清王的神色上看不出半分的情绪来。

有时候,之所以淡薄,只是因为连自己也觉得茫然呢。难道,是因为眼前的睿清王风华正茂,俊逸出尘,所以,自己很自然低,将这位年轻的睿清王,和绮年玉貌的公主联系在了一起?煌灼当时失笑,连他自己,也觉得那恍惚间的错觉很荒谬。

此时,在待客的神思不属的愧疚下,煌灼下意识地看自己下的那一子死棋,自填一气,自己杀死自己的那一子死棋。

煌灼便呆住了,而对面的睿清王,早呆住多时了。

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看似,煌灼自杀一子白棋,这白棋一死,白棋一方眼看要全军覆没了。纵观全局,原本平分秋色的形势却早已大变,棋道有‘舍车保帅’,这一子,却是让白方整个地置之死地而后生呀。

“罢了,你赢了。”睿清王开口,“十日的拉锯战,终于有个了结了。”

煌灼苦笑,“惭愧。”

“也要有运气啊。”睿清王别有深意地道:“人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运气。棋如人生,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愿你的人生也能像今晚这局棋吧。”

思及明晚与无衣的约见,煌灼笑了笑,“承你吉言。”

睿清王起身,“告辞。棋局已分胜负,明晚便不来了。”来打扰别人的好事做什么呢。

睿清王起身,“告辞。棋局已分胜负,明晚便不来了。”来打扰别人的好事做什么呢。

煌灼因为与无衣有约,自然也不作意约睿清王明晚下棋,见他离开,只作让李制送睿清王回府。睿清王摆了摆手,推辞。

…………

十来日都为与子郁约见的事紧紧张张,临到十五这天,我整个人反倒沉淀下来了,竟是半丝不安都没有。

早膳后,晨曦遍地,早晨的太阳也出来了。便在睿清王府的后花园里抚琴。然后向修剪花枝的下人请教,也亲自动手修葺起来。午膳后,便坐在缠满藤蔓的秋千上看书,随口问齐宕的行踪,果然又去‘爬山’了,便也不以为意。

四叔叔一上午也不知道去哪了,往日么,晚上他总是待在府中不出去的。这十来日,隐约感觉他晚上都有出府。倒是不过问四叔叔的行踪,他一大男人还能走丢了不成?要是不知道四叔叔的性子,我倒还会以为他整晚整晚地出去花街柳巷了呢。

初夏的午后并不热,这时见四叔叔回了府,便叫了他一声。

他慢慢走了过来,坐在秋千上的我顿时便要仰脸才看得到他的面容。他淡淡道:“我刚去了将军府。”

我微微一愕,他低眼看我,“我想,明天起,你大约就愿意回将军府住了。所以,我让将军府的人明天来接你。”

眯起了眼,“为什么明天我就想要回将军府住了?”

目光讳莫如深,银棕色的睫毛忽一轻颤,“因为我想赶你走了。”

我一懵,随即笑道:“这次是在你的王府住的够久的了,犹记得自我八岁认识你起,第一次踏进你的王府,还是龙御夜登基的那次。以前是怎么缠着你要来你家转转,你都不予置喙的。上一次住了七天,这一次住了半月,是够久的了。”

清脆而冰冷的声音,“今晚去见了他后,你就直接回将军府。别来我这了。你的东西,明天我打发下人送到将军府去。”

“你……”声音一滞,微微一顿,有些讶异地问,“你真的是在下逐客令?”

“对。”拾一盏茶,淡淡地道:“我不习惯我的家里有外人,包括你的猫和齐宕,我明天都送走。”

“外人?”笑着一哂,心里便有些难受,喉间也似被什么梗着,“我们是外人么?在四叔叔的心里,原来一直当我是外人呀。”

拾着茶盏的手一顿,他冰冷地溢出了一丝淡淡的笑,“不是外人,那是什么?”

…………

不是外人,那是什么?你告诉我,那又是什么?看着她闻了他的话,笑了笑,拿了书走开了后,他自问。

上好的甘蓝香屈,贡茶,品着,易碎而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四叔叔。”

手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却情绪收敛的很好地没有回转身去。

“四叔叔也嫌弃我了么?”

他突然就有些震动,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排斥她吧。遭遇了那样的事,这段时间她一直那样自厌与多疑。这不是打击她今晚去见煌灼的信心么?

然后便感觉她像小时候一样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长发有一缕扫进了他心口处,痒痒的。她的下颚从他背后搂住他的肩后,那样自然而亲昵地趴在他的肩上,“四叔叔刚刚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属于她的气息吸进了他的鼻端,他闭了眼,终是没反驳什么。就这样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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