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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157)

他慢慢俯下身来。

我使足最后的,全部的力气,推开了他的身体,冷然的排斥道:“你别碰我,你很脏!”

到来岳州的几日,他碰我,尽管只当自己是死物,我也没有 觉得他脏;此时此刻以碰过如夫人的身体再来碰我,我却觉得他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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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时又一阵恶心感涌至喉头,我俯下身,趴在床边,便呕吐了起来。

吐得便是先前吃下的粥。

几日不曾吃东西,久不进食,今晚倒是吃了些延续生命的食物,终究还是一干二净的吐了。

吐了好,吐了好啊。

我微笑起来,这样不久就能死了吧。死了,就什么都解脱了。

骤日积累的身体上负荷不起的疼痛,心灵上负荷不起的疼痛骤然排山倒海的袭来,本来对我还有一丝着恼的轩释然见此景,已是激怒发自内心的呼喊道:“拂希……!”

意识被抽走了一小块,一大块,一半,一大半……

最终归结为原始的空白。

我昏死了过去。

——

再醒来是三日后。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轩释然英俊的面容,连他脸色的憔悴,瞬时都因我的醒来而倍显容光焕发了,“师父果然医术高明,说这会醒来,当真一时不差。”他亲自拿手绢拭着我的唇角,手里还端着药碗,口中犹有苦味,想来刚喂过我汤药,此刻在擦拭我唇边残留的药渍。

他的笑容明朗,整个人宛然有灼人的光芒。丝毫不因我这场病痛为他带来,以及之前的折磨凌虐而心怀内疚,还表现的云淡风轻,笑的事不关己,便如昔年雪原山洞那一场暴怒之后,面对我的控诉,他的雍雅笑意。

我便知道,那凌暴已告一段落。

果然,他的唇角微牵,似笑非笑:“现在两清了。”

他吻一吻我的唇,温柔的道:“你也吃了苦头,我不再愤恨你了,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爱你,宠你。”

他微微侧身,身后大堆熟识的人便都对我含笑福身。

杨莲婷泪眼花花的喊道,“拂希小姐……”

小莲亦是笑中带泪,显然亦是因轩释然的话感激涕零,“拂希小姐。”

轩释然道:“杨莲婷和小莲都是之前服侍过你的,还是让他们服侍你,另外我又增派了二三十个使唤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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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我当奴当婢的时候,便将我软禁在他的院落里,不与外人相通,与人隔绝,这想让我做主子了,就又把旧日仆婢派过来,甚至加倍仆婢侍候我。

由着他说话,我只将脸侧向了里侧,不伤悲哭泣,也不感恩称谢。

小小的病痛,虽然昏睡了三日,到底要不了人的命,没有死也没关系,我也从没刻意寻死,求死。总归戈壁上,他自将那一箭射向我,我的心已经哀过于死。

第二卷 和亲燕邦 090 凌暴(5)

死与没死又有什么差别?

要说恨他么?我也不恨他,也许有朝一日恨尽了天下所有人,我也恨不了他,他是轩释然,我怎么对他生的起恨意?不得不说,这也是我的悲哀,连日来受尽了屈辱,竟然对他一丝恨意也没有。

次后数日都养着病,他虽没在限制我的自由,我却也不出他住的院落,到处走动做什么,只会让自己成为别人饭后谈资,身份娇贵的相府小姐,也不过连自己命运都自主不了的卑微女人,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燕顼离,齐国将军府居所里的燕王妃,多大的讽刺和笑话,轩释然也一样,虽夺人妻室,想必也并不觉得有何炫耀和欣喜之处,反倒对燕顼离恨之入骨,数来数去,三个人,便有三个人的痛。

轩释然白日常陪着我,便是我不说话,他也会与我谈笑言语,或者坐我不远处处理军政,加之京中有擎天侯约束,宣王在京中待不住,大张旗鼓的到来了岳州,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开疆扩土,严督国防,弘扬大齐国威,扬言向汉武大帝靠齐,轩释然淡淡一晒,顺理成章将军务奉与宣王,镇日只陪在我身侧,韬光养晦。

这日清晨我在院中涂鸦,用墨汁画着纸鸢,轩释然从我身后靠近,贴在我耳边,皱眉轻声问道:“画画怎么不用彩墨?”

见我木讷依旧,他顾自笑着:“这性子倒是和拂摇一样。”

阿姊画画,也是不用彩墨的。

我的画画的并不好,纯粹涂鸦而已,他握住了我的手,引导我手中画笔,本来四不像的纸鸢,立即就栩栩如生了,小莲拍手叫好,称赞道:“将军的书画真好,以前见过茜夫人的书画,那时就惊艳不已了,哪知茜夫人的书画与将军相比,竟是毫无实处了!”

轩释然置之一晒。

茜夫人腹有诗书,胸有文墨,常人看来难得,然瞧在轩释然眼里,何时又入眼了?岳州一小康之家的女子,再是有惊艳之才,又怎比的京中繁华之地,侯门世子的见多识广?不止文墨,轩释然是琴棋书画箭阵武略样样精通,文武双全,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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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自己,一无所长,得轩释然青睐,或许是歪打正着,那茜夫人,当真是所嫁非人了。

“为何画纸鸢?”轩释然看着我,笑道:“是不是想出去走走?等你身子好了,我就带你出去。”

他笑意深然:“纸鸢飘在空中自由自在是好,可它的命运,终究被放纸鸢的人掌控着,别以为纸鸢自由,它是世间最没有自由的了,它终究离不开牵拉着它命运的人,而一旦离开了,线断了,它跌下去不是粉身碎骨,便是身如飘萍难寄,再或者,又被人拾捡回去,继续的,又是被线绑着的命运。”

一滴墨滴在了宣纸上。

他是说给我听的么?

“释然!”

袁灏边脱头盔便大步往这里走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几个亲信。走进,将头盔递给士兵,掷地有声的说道:“宣王到此好大的排场,在岳州住着又好大的架子!将士们在边境风吹日晒的,这会还得受他一个傀儡皇帝的闷气!”

轩释然调笑道:“他一天还是皇帝,排场和架子就应该的。”

袁灏道:“侯爷这些日子怎么没把他调教过来?”

轩释然道:“来岳州我们用了十日,到来岳州又才十日,宣王昨日便到来了岳州,算来,我们出发不过七八日,他便也离京了,父亲大人虽教导了他几日,这一路上,想来又忘光了,父亲大人年迈,办起事来难免衰退了,无妨,我已经在亲自教导宣王,该怎么做一个皇帝,实在不可教化的话,不是 还有位体弱多病的惠王么?”

袁灏道:“宣王之后,你还不准备即位?”

轩释然弯下身,握着我的手,继续引导我画起画来。

“少主,袁将军。”夜影与轩释然、袁灏作揖。

随夜影到老的宫人手里俱是捧着厚厚一沓折子,那是昨日宣王慷慨激昂下,要批阅的,而轩释然昨日也什么话不说,全着人送去了宣王那里,不想不过一日,宣王又统统奉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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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影道:“皇上拖言长途跋涉身体不适,将折子全送还了过来。”

袁灏看轩释然,意味深长的哦道:“你对他的调教,这么快就见效了?”

轩释然不予置否,仍只着意于书画上,声平气和道:“全返还给宣王。他推柜一次,便返还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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