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微光(50)

何灿拿手机打车，尹光阻止，“坐公交就行，我没有问题。”

何灿跟着他后面，看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个屁哦，走到公交站，电子牌上显示需要等两分钟。

“你坐下。”

尹光坐下。

何灿站着，心思一起，拍了两下他的帽子，“你今天沉默的有点多了。”

“说什么？”

何灿也坐下，“说新年快乐呀，我明天就回川城了，你知道的。”

道路两旁的树上都挂了彩灯，一闪一闪的，像精美的橱窗里的美好事物。

“不是还没到呢嘛。”

何灿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口袋，冬天羽绒服竟然没有口袋，当初她为什么看上了这一件羽绒服，“我能把手塞你口袋里么？太冷了。”

尹光拿出自己的手，“嗯。”

他的口袋很丝滑，蓬松且温暖，何灿把两只手都塞进去，“那你要在微信上给我说新年快乐，还是打电话说？”

“不知道。”

何灿撅嘴，拿手挠他的腰，尹光隔着衣服摁住她的手，“不冷拿出来。”

“打电话吧。”何灿停手自己提议，她想在新的一年第一时间听到尹光的声音。

“嗯。”

公交车进站，何灿把手拿出来，上车坐下后，尹光主动把口袋撑开，“放进来吧。”

何灿也毫不客气的放了进去，“我给你买了礼物，明天到了我给你取件码，你去拿，算是你带我训练的回礼吧，不要拒绝我！不贵重！”

尹光用余光撇她，“不要。”

“这个朋友没有办法做了！”何灿抽出手仰在椅背上，“我觉得我好自私呀，霸占某个人的时间就算了，还天天蹭吃蹭喝，竟然也不给人买个像样的礼物，就送个帽子而已，某些人也看不上！”

何灿余光瞟一眼，继续说“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自……唔”

何灿被捂住了嘴，耳边是他咬牙切齿的低音，“你这是道德绑架！”

公家车进站，灯亮起来，何灿侧目，眼睛笑眯眯弯着看他，表示就绑架，怎么了？握着他的手腕要拿掉他的手，还没用力，尹光就自己挪开了。

“手放进来，太凉了。”尹光主动撑开口袋。

“那你收不收礼物。”

“我不像某些人，总是喜欢辜负别人的心意。”尹光看都不看她。

何灿嘿嘿两声，把双手又放进他温暖干燥的口袋里，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坐着。

没人讲话。

车上有人在讨论一到过年肉价疯长，今年尤其是要吃不起了。

还有人在讨论过年的衣服。

“你过年还会买新衣服么？”何灿没有买，她不热衷于新的一年新的气象，她更喜欢攒钱。

“我不太在意，但是我妈会天天给我发图片让我选。”尹光语气有点无奈。

“我能看看么？你选的什么衣服？”

尹光掏出手机，给她看和妈妈的聊天记录，他给妈妈的备注是小小心，且置顶，然后下面是一堆群。

尹光的手机屏幕比较暗，何灿趴过去，半个头在他的胸前，他转头嘴巴就能碰上她的额头。

“备注好可爱。”

“我妈自己弄的。”

尹光翻到图片给她看，“你觉得哪一件好看？”

何灿自己上手翻动每一张照片，想象他们穿在尹光身上的样子，翻到一张白蓝相间的美式卫衣厚外套，她没见过尹光穿这种衣服。

“这个怎么样？”

尹光不说话。

“这个跟我买的帽子很搭的。”

尹光还是不说话。

“做人要勇于尝试，而且你要相信女生的眼光，你妈妈选了这件，一定也是觉得你穿着肯定非常潮。”何灿不死心，她想看尹光穿。

“我不需要潮。”

何灿挪开头，开始感慨，“好希望能在过年回来看到一个潮流帅哥呀，怎么生活中见不到潮流帅哥，说实话，杨嘉恩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穿衣服很潮，怪不得那么多女生追她。”

灯光一闪而过，“你刚才对我翻白眼了！”何灿又戳他的腰。

尹光按住她的手，“别乱动。”

“我可以穿，但是你要收我的新年礼物。”尹光声音认真，“不贵重！”

何灿咯咯笑，“好。”

尹光当着何灿的面给她妈妈回复了照片：这一件。

小小心秒回：你是我儿子么？

尹光：是。

小小心：明天妈妈就去店里给你拿回来。

下车爬坡，何灿真的是爬一遍，吐槽一遍，“老天保佑地铁站就建在原来的公交站牌处！”

冷风刮过，何灿打了一个冷颤，灰溜溜跑起来，尹光跟上。

直到进了电梯，何灿长舒一口气，“这么冷都不下雪。”

“青原很久没有下过大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