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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娇(32)

意外的,侯莫陈琼亦是看著我,目光异于平常。几许判研,几许猜忌,再剩下的,便都是隔阂。

若今日没进侯莫府一遭,昨日见过豢楚,此刻定因为豢楚的缘故,交好侯莫陈琼,可现下心中只剩下烦闷,加之撞见侯莫陈琼望著我的深沉目光。甚至懒得去判研侯莫陈琼目光何许意味,我从他钵可汗身边擦身而过,继续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闷然离开。

“宇文绾!”依旧满腹心事,身后洪钟般的声音吓我大跳。

转身瞪住他钵可汗,我犹自气喘吁吁,“你做什么!”

他“嘿嘿”一笑,玩笑道:“你平日亏心事肯定做的多!”

听闻他的话,想及昨日与豢楚在他面前作戏,难免有些心虚,但望著他那张脸,气便不打一处来,强横道:“我何曾做过亏心事!”

他钵可汗挑起眉毛打量我两眼,“亏心事没做,糊弄别人的事倒做的不少!”他回头望一眼侯莫府,扬一扬唇角算是笑,“与侯莫公子浓情蜜意,会黯然神伤从侯莫府出来?”

我心下警觉,情知不该在他面前显露悲苦,然已然如此,只得勉强道:“小两口闹闹别扭不成么?”盯住他钵可汗,数点道:“倒是可汗,明明是要与侯莫臣相去侯莫府谈事情,却因为撞见我而跟随,就不怕顾小家而罔顾大国么!”

我拿他曾经的话噎他,他不怒反笑,“你是承认了与我将是一家人?”

和这人简直说不清,我掉头就走,本来是往赵王府方向,思及出门时赌气与父王撂下的不回去赵王府的话,又抹不开脸,转往司马府大门而行。他钵可汗紧随身边,我不说话,他却是兴致极高,他笑起来,笑得玩味,“你说那侯莫豢楚,是不是侯莫陈琼的亲生儿子?”

我停下步,盯住他钵可汗,替豢楚怒道:“你什么意思!”

他钵可汗微微抿嘴,觑着我道:“你倒是爱护他。”

我哼一声,他钵可汗摸一摸下颌,慢条斯理道:“侯莫陈琼相貌平庸,脸圆头方,身材也是虚胖,毫不出挑;然而他的儿子,那位侯莫公子却是翩翩少年,形貌甚至说得上是完美无暇。”他钵可汗拿目光瞥我一眼,似乎是在说我便毫无疑问是被那外貌迷惑。

我恨他钵可汗一眼,心里却免不了因为他的话起了比较,那侯莫陈琼,不知道他是豢楚父亲的人,还真看不出他与豢楚是父子。而豢楚……思及十年前的他,亦是肥头大耳,如那侯莫陈琼一般。记得前日在司马府校场初听到豢楚声音时,我怎么也不能把当年那个肥头大耳的男孩子与声音的主人联系一体。心中微起澜涟,但被我很快端平,豢楚与那侯莫陈琼就是父子,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看著他钵可汗,我心平气和道:“豢楚定是随他母亲。”

豢楚的母亲虽是十几年前就去世,我未曾见过,但以侯莫陈琼身份地位,娶的妻房定然温良漂亮,豢楚承袭他母亲美貌也合乎情理。

他钵可汗似笑非笑,“既然如此,作为父亲,有此麟儿该是引以为豪,可为什么,那位侯莫公子却是养在深闺无人识?”他钵可汗双目微睐,“回来长安的一年来,偶有进宫,也是来去匆匆;过去十年居于祖籍的时日,更是深居简出。更怪异的是,坊间有传,那位侯莫公子八岁前长在长安的岁月甚是喜好玩闹,无日不出家门。”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怡然往前漫步:“豢楚八岁那年生了大病,为了养病,回去祖籍的那些岁月自然颐养家中,而今虽是回来长安,但身体仍未复原,每日汤药不断,偶有出行,也是不宜逗留过久。”

我转过身来,别有意味觑着他钵可汗,“倒是可汗,此番调查豢楚,究竟有何居心?”

他钵可汗大是不屑,“若非他横在我们中间阻我姻缘,我又何屑大费周章调查一个未出茅庐的小儿?”

将他话语回味,又联想起昨日无意间听到的他与林木图的谈话,莫非……我的目光判研地盯著他钵可汗,不确定地道:“你不会是真心想娶我做你的王妃吧?”

他钵可汗缓步行至我身前,含笑凝睇于我,“你说呢。”

他的身量高大不压于父王,连我投影在地上的影子也被他荫罩住,便是低头瞧我,我也要仰望于他,又被他和煦暖融的目光包容……我蓦地退后两步,撇开头去。他也不似昨日那般凌气逼人,仿佛换了另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点点接近我,“我仍有许多不明,此事我还将继续暗查,直到完全释疑为止。”他钵可汗遥望侯莫府方向,意味深长道:“但愿那位侯莫公子真金不怕火炼……”

进去司马府,到了自己客居的厢房便关起门来谁也不想见,趴在桌子上一直到夜幕降临,正用火折子点上蜡烛,趴桌子上挑拨灯心,门外响起敲门声,我捂住耳朵叫嚣道:“滚开,我谁也不想见!”

司马乘风在门外道:“宇文绾,是我!”

我并不搭理,司马乘风继续敲门,“宇文绾,我有事和你说。”

又等了片刻,依旧没等到我置喙,司马乘风用力将房门推开,我随手抓起桌子上火折子掷了过去,“我说了,我谁也不见!”

司马乘风也不怒,捡起火折子随手将门带上,过来坐下,觑着我道:“你晚上真不回赵王府?”

“你是赶我走?”我恨恨笑起来,“之前还争着抢着让我过来住,这才在你们府上住第一晚,你们就巴不得我回去?”

“是啊,我们家小气到这份上了。”司马乘风笑起来,将火折子放下道:“回不回去决定权在你,但有些事我必须要让你知道。”

我手臂在桌子上一挥,“我没有兴趣听!”

“有关于侯莫豢楚。”司马乘风笑吟吟道。

我的心‘扑通’跳了一下,口上仍是道:“我不想听。”

司马乘风道:“这样吧,我先把话说完了,你再决定你今晚的去留。”

我神色依旧沉寂,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司马乘风看了看我,带着一种偷觑的眼神看了看我,“你可知道,你惹恼了赵王?”

我哼一声,“我何曾惹他了,他自己喜怒无常!”

司马乘风低睫,“嗯,你没有惹他,是侯莫豢楚惹他。”

“又关豢楚什么事?”我望著司马乘风,哂道:“你真是很奇怪耶!”尤其那天那句‘这句话,你敢不敢在宇文招面前说’,不免又剜了司马乘风一眼。

司马乘风亦是哂道:“是啊,相比你们,我们是奇怪;而我们的奇怪,却也是因为你们。”司马乘风依旧低着睫,“侯莫豢楚惹恼了他,他便把一切追咎到侯莫陈琼头上。”

司马乘风的话,越来越不知所谓了,我只盯著司马乘风,做着再听到什么奇怪的话都不会惊异的心理准备,却未料司马乘风道:“今日早朝,青州总管尉迟勤就户税之事与侯莫陈琼发生争执,顺藤摸瓜揪出谢妃娘娘与侯莫陈琼义兄妹关系。”司马乘风喃喃道:“尉迟勤是赵王幕僚,我怀疑……赵王已经在与侯莫陈琼发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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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换作旁的任何人说,我都只会当说的人疑神疑鬼,但司马乘风乃父王幕僚……难怪侯莫府门口,侯莫陈琼看我目光那样深沉,我看著司马乘风,呐呐道:“谢妃娘娘与侯莫陈琼是义兄妹,我是知道的。何况此乃私事,未必对侯莫陈琼造成影响。”

“义兄妹关系有何不便坦诚,何苦着意隐瞒?你若是陛下,对此会作何想?”司马乘风沉吟道:“赵王与侯莫陈琼政见不同,早有嫌隙,幕僚们平日就费心留意侯莫陈琼的把柄,此番怕是要藉着此事一并与侯莫陈琼发难。”司马乘风道:“侯莫陈琼是当朝右相,若此事后还能东山再起,势必会对赵王构成威胁。赵王一旦起心陷落,便不会再让他有昂头之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既解决了侯莫陈琼,又拔除了侯莫豢楚这颗眼中钉,可谓是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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