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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娇(15)

在司马泯风身边坐下,享受地灌了口酒喝,才舒服地呼气,酒囊已被人拿走。司马泯风接着灌了一大口。也没气恨他,只象征性地捶打了他几下。——之前虽因母妃之事生他的气,但他今日借我马,又在司马老儿面前为我说话,也算原谅他了。

司马泯风望著捶打他的我,不知是否喝了酒的缘故,目光竟有几分关乎情爱的猩红。我才待凑近细看,他已闭了眼。再睁眼时已是望著书房,“难怪赵王妃不喜欢你。”

只道他是指我捶打他,在说我粗鲁,又捶打他起来,他却握住了我捶打他的那只手。大掌将我的手包裹住。他的手掌带着常年从戎的粗茧,但意外地很温暖,“宇文绾……”有些怔怔,他从未如此唤过我,声音低沉,温柔,又有几分悲伤的情深……也才意识到,他刚说难怪母妃不喜欢我,也是这样的语调。迷惑地望著司马泯风,他亦是望著我,欲说什么,却欲语还休,这时父王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任是几多深情,话语从此无法说出。

欢喜望著拉开的书房大门,我霍地站起,几乎同一时刻,司马长风从椅子上起身,司马乘风从美婢身边回来,司马靳风从海棠树上跃下。

终于,坐在海棠树根上的司马泯风,望著联袂出来书房的司马老儿和父王,也慢慢站起。

惊讶望著相处仿佛很融洽的司马老儿和父王,我的下巴都差点要掉下来。

先前还吵吵闹闹,不,不,是十数年来吵吵闹闹的两人,这样就把手言欢了?

然而奇异的是,惊讶的人只有我,司马家四兄弟,个个表情都是波澜不惊。仿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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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便是突厥可汗前来求亲的日子……”父王道。

原来书房里父王与司马老儿会谈那么久,是为突厥可汗求亲的事啊!

在金銮殿外,我已侧耳贴门听到只言片语,此刻自不惊异。只是父王……这几日明明没有上朝,他知道的,倒还比朝堂上众人知道的具体清楚。思及昨夜宇文峋和无机子联袂来叫走他,为的就是这事也说不定。

只是……父王与司马老儿说这话,是为了庇佑我与千金,所以有求司马老儿么?唉,父王怎生糊涂至此,求谁也比求司马老儿好,这不是给司马老儿践踏的机会吗?他巴不得我嫁到蛮夷之地,无亲无故,被人欺辱,客死他乡……

“哼!”

果然,司马老儿极大的哼了一声。

虽然较之先前联袂的融洽,司马老儿和父王如此相处方式才正常。但我却已不顾得欢喜了,因为父王和司马老儿谈论的内容,因为司马老儿那声大哼,亦是冲他哼了声。比他哼的那声还要声音大些。

父王却依旧是极好的风度,本就气度绝佳的他,在司马老儿那里,更是发挥的炉火纯青,“绾绾从小娇生惯养,可吃不得边塞之苦。”

司马老儿依旧一副牛鼻子老道的表情,然而父王却是拿定了他似的,澹澹笑道:“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王,安慰托妇人。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地下千年骨,谁为辅佐臣。以女子终身安社稷,本王不以为妥。司马大将军老当益壮,几位少将军更是龙虎生威,岂不是要突厥蛮夷笑话我周朝朝中无将,将军颜面何存?”

“赵王言之有理。”司马泯风与父王一揖,道:“我大周兵强马壮,此番击溃北齐,将齐国纳入大周版图,已然龙主整个北国,雄霸半壁江山;而当今天下,南朝陈国疲弱衰颓,只待他日挥师南下,将陈国吞并,便可九州合一!自古和亲是弱国所为,哪有我大周依靠和亲才能维持国运的道理?”

父王的话明显是在激将。惊讶望著司马泯风,他虽脾气暴烈,行事却沉稳有度,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怎么轻易就入了父王圈套?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服,他却是看也不看我,仿佛甘愿,一心求死地往父王圈子里钻似的。

父王望了眼我拉著司马泯风衣服的手,轮廓粗矿的脸上是阳光笑意,并看不出有挟带任何危险,我却缩回了手。分不清是心沭还是心虚。也浑然没有意识到,为何要心沭或者心虚。

“少将军忠勇有嘉,”父王望著司马泯风,赞道。“只是……”话锋一转,父王道:“大周刚刚伐齐结束,这场战争致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百废待兴。而与突厥和亲确实能为大周带来好处不说,能以女子婚姻定乾坤安社稷,文武百官想必都是乐见其成的。之所以与司马大将军商量,宇文也是怕自己人微言轻。”

“赵王此话见外了!”见外?什么时候,司马府和赵王府合同为一家了?司马长风接着道:“王爷放心,司马府绝对不会送出绾绾和亲。至于王爷所忧,咱们不如效仿汉时,从宫女中选取才貌双全者封为公主嫁与他钵可汗。貌美如花的女子,宫女中还不多!”绾绾?望著司马长风,我鸡皮疙瘩更起了一身。但听他话语中听,也就不发作了。

“就怕突厥可汗就看中宇文绾了啊!”司马靳风哈哈调笑着。

司马老儿瞪了自作主张的司马长风,和惟恐天下不乱的司马靳风一眼,微睐了老目看我,目光集聚在我挽起的衣袖上,陡然暴戾一喝:“你给我过来!”

待我,司马老儿从来不少暴戾的,但更多是乖张的暴戾,而不是这样威严地,严肃地,以一个老者,长辈的身份挟带的严厉,饶是我性子野,也不禁被唬住了。第一意识是去看最爱惜我的父王,可是父王非但没有为我撑腰的架势,还看了看我,一脸的爱莫能助。这时司马老儿又暴喝了一声,在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下,我终于慢慢磨蹭了过去。

“把袖子给我放下!”司马老儿训教道:“这么大的女孩子了,也不嫌丢人!”

好生委屈,我即便丢人,也是丢的我宇文家的人,又没丢你司马家的脸,你着急个什么。但此情此景,也只敢腹诽几句,低着头,顺从地将衣袖放下了。

司马老儿却还瞪着我,目光甭提多挑三拣四,开口的声调也是不容置疑,内容更根本就是决定:“明儿起,搬回司马府住,我多请几个命妇教教你形容举止,”说着话,看着父王,“别让宇文招真带坏了!”

回?瞧司马老儿用词多混帐,跟我是他家的人似的!

“绾绾回司马府住,绝对不可以!”父王没有商量余地地拒绝。

还是父王好,过去双手握住父王手臂。欢喜之下,浑然没有意识到,父王说的,亦是那个回字。

面对司马老儿,父王十多年来,第一次态度如此坚决,司马老儿显然也意识到了,于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地智取起来,“别忘了,和亲……”

岂料聪明反被聪明误。

“哦?”不等司马老儿说完,父王已澹澹笑道:“大将军会吗?”

父王的话我并听不太明白,可司马老儿显然给父王惹怒了,身体里的暴烈焰火又上蹿了,“宇文招……”司马老儿霍地拔出腰间佩刀,又要对父王动刀剑的架势,司马长风和司马乘风赶紧一左一右将司马老儿架住,宇文绾/绾绾在赵王府住了十多年,马上过去司马府居住也不会习惯不会适应,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云云,三兄弟俩劝着司马老儿,只除了司马泯风站立一旁,没动作也没开口,跟置身事外似的。然而目光却默默看著我。

先前听司马老儿那个‘回’字,只顾着生气,并没意识到其他,这刻却有几分猜疑了,他为何要让我上他家住?难道是因为此次突厥可汗求亲,打算将我藏去他家?可这不是变相地应允了父王,会护留下我,不让我嫁到蛮夷之地吗?司马老儿没有这么好心的。心里又是气,又是恨,又是乱,而被劝和住的司马老儿,冷静下来,已打算就我与父王讨价还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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