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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神的自觉(90)

作者: 文选与文 阅读记录

“不着急,”崇宜迩出言安抚道,“你如今一个人,师父要为你考虑终身大事。要是就此与源家联姻,日后大家相见,更亲了。你且想想。”

栖缅这才把脸扭回来,看着崇宜迩,却不说话,眼里满是踌躇之色。如果师父出面干预,她要怎么办呢?

“好了,源时庆还没明说呢,你就这样紧张了。若是他表明了心意,又或者直接请长辈提亲,你要怎么办?”

这话果然戳中了要害,栖缅惊恐地看着崇宜迩,要真这样,她可是骑虎难下了。

“我看你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该考虑考虑以后的事了。”

崇宜迩走后,栖缅陷入沉思。

源时庆来得勤快,嘘寒问暖,送药送食,源家的人看在眼里,不用几日就传出许多闲话来,又免不了有几句传到栖缅耳中。栖缅想起崇宜迩说的话,咬着牙,下了决心,向源弘謇夫妇辞行。

因她态度坚决,且伤势确实好了许多,源弘謇夫妇强留不得,只好派人送栖缅回了住处,又送来许多珍贵药材补品,堆成小山一般。

栖缅是怕日久生变,才执意离开源家的,她身上的伤还是很不方便。骤然回了住处,也没多少准备,那黑白无常见了人,便从墙上跳下来,抖抖身子,小跑到栖缅脚边磨蹭着。

因为栖缅受了伤,这屋子和猫都托源家的人帮忙照管。如今看来,地面上一尘不染,黑白无常也甚是肥壮,源家的人倒是尽心尽力。

安顿下来后,栖缅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她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为了摆脱彻底些,她已经拒绝让源家人送饭过来,而是选择自己做饭。那伤口牵扯着,她也多少心思生火做饭了,只好预备着每日到外边解决口腹之欲。

就在她第三次出门时,遇到了平夙。

“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

平夙走到栖缅身边,拉着栖缅上下打量,“看这气色,外伤好了七成,心病也该有了。”

栖缅蹙眉不语,她把一双眸子胡乱瞄着,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别人。只可惜,此地十分安静,半天不见一个往来的人,许是北温侯府的下人在别处拦人。

“宜迩都跟我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没那个心思。”

栖缅猛地盯着平夙,脑海里浮现崇宜迩的笑脸,心想这两个女人该是见过面了。那句“兔子不吃窝边草”让她想起了别的事,一颗心狂跳不已。她着意表现出恶狠狠的模样作为掩饰,却是一副小孩子对着大人发脾气的样子。

“你知道,我有足够的理由管这事。”

平夙的语气变了,她看栖缅的神色也变了,那心照不宣的事,就算栖缅想要否认也做不到了。

栖缅下意识地咬了唇,她开始庆幸周围没有其他人。

“如果你不喜欢,就换一个,源家欠你的情,不会为难你。”

平夙帮栖缅整了整发丝,那几根头发随风飘得乱乱的,“在这件事情上,我尊重你的想法。”

她从没有说过这样露骨的话,栖缅还在发愣,平夙却离开了。这次相见,就像大街上的偶遇,顺便说几句话,可栖缅知道绝不是那样的。

如果栖缅要插手这件事,那还真是令人头疼。栖缅揉着太阳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源时庆到底怎么想的?

源时庆是什么想法呢?他确实对栖缅产生了爱慕之情,也正为这事发愁,不免喝了点酒,话因此多了。

“来,贺桓兄高升,干了这杯。”

源时庆带着三分醉意,捏着酒杯一饮而尽,颇有借酒消愁之容。

桓聂虽喝了酒,眼睛却很亮,没有醉鬼眼里的浑浊,仿佛此时根本没喝酒,或者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

“不过谋了个正式的职位,什么高升?再说了,谁不明白,缉捕甲子会一干人等是何等的脏活累活,弄不好连小命都不是自己的。”

桓聂满饮一杯,似在抱怨。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这种脏活累活,正好显出你的本事,你怎么会嫌弃?”

源时庆从座位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这会子又增加了一份醉意,“你说,那么多的姑娘,她们会不会替你惋惜?”

桓聂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然后他正色道:“源兄近来颇有思春的意思,不知是看上哪家姑娘,说来听听。”

源时庆抱着一只壶,倚着窗,此刻神情萧索,就像一个醉汉忽然想起伤心事,连酒也无法使他麻痹。

“她……很难接近……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源时庆把一张脸对着窗外的天空,“你认得她,她姓澹台,叫栖缅。”

如果源时庆此刻是看着桓聂的,他就可以看到桓聂捏着酒杯的手没有平时那么稳,那满满一杯酒,轻轻晃了晃,像是黏在一起,没有洒出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