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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神的自觉(24)

作者: 文选与文 阅读记录

单论体力,栖缅自然知道自己跑不过人家,可她还想赌一赌。她没命地往外跑,终于到了大街上。正好一队仪仗拥着一顶肩舆过来,她便直扑肩舆,高呼“救命”。

仪仗队都是佩刀的黑衣武士,他们立刻拔刀将栖缅架住,而尾随的大汉见了这个阵仗,立刻掉头回去,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

“出什么事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肩舆中传出来,那声音稳稳当当的,不怒自威。

“回禀侯爷,一女子被人追踪,扑到了肩舆上。”

佩刀护卫回禀道。

那被称为侯爷的男人,从肩舆里出来,却是栖缅在婚宴上见过的,平恩侯澹台维翰。此人是神族子弟,婚宴上少有这般面孔。

“你叫什么名字?那些人为何追着你跑?”

栖缅跑的急了,这会儿还喘着气,她缓缓向平恩侯行了礼,报上自己的名姓,并表达了感谢之情。

“哦,你就是栖缅,源弘謇新收的弟子,新邑君的师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

平恩侯维翰笑着,打量了栖缅,“你可知那些人是谁?”

栖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现在还是惊魂未定,哪里知道自己结了什么仇家?

“这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让护卫送你回去。”

他这好意栖缅自然愿意领受,只是忽然想到会因此泄露自己的住址,便又犹豫了。然想想刚才的事,栖缅还是向对方道谢,便在两个侯府护卫的护送下回了住处。

进门前,栖缅想到请那两位护卫喝杯茶,被拒绝了。她试图送些茶钱,对方说“我等是侯府供养的护卫,不受他人财物”,便也罢了。只是千言万语,不足以表达谢意。

心有余悸的栖缅坐在房间里,拆阅新到的家书。

父亲先说了家里的近况,才写到“为父年轻时也有众多好友,同吃同住,说一辈子如此,该有多好。如今时过境迁,侧身而过,也没有半句话。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一辈子的朋友?言过其实,就该伤人心了。你还年轻,初次经历这样的事,难受是难免的。”

父亲又说:“朋友交恶,不论谁对谁错,断了就是断了。这样的事,总是要经历的。”

栖缅看着信上那一个个遒劲的字,读着那一句句话,眼泪顺着面颊不住地往下流。

也许是她还不够在意这份友谊,所以没有尽全力去挽回。说到底,是她心中有愧,对不起人家。她是这样想着,一颗心慢慢活了起来,笑容出现在布满泪痕的脸上。

事已至此,顺其自然而已。

那边,平恩侯得到了护卫的回报,感叹道:“源弘謇待这个弟子倒也尽心,只是今晚的事,蹊跷的很呀。”

一旁的平恩侯夫人道:“那个栖缅可有什么奇异之处?近来,我也听见不少人议论她,说多少人想拜到源弘謇门下,都被婉拒了。只有这个栖缅,国学院考试落榜,却成了源弘謇的弟子,衣食住行全关照了,令人好不嫉妒。”

平恩侯道:“这些人,衣食足,便只会论人长短。”

平恩侯夫人嗔道:“你若是无动于衷,又怎会好心送人回去?”

平恩侯道:“夫人此话有理,我确实是好奇,一个乡下姑娘,如何能得到大巫源弘謇的青睐?”

平恩侯夫人道:“什么乡下姑娘?人家姓澹台,正儿八经的神族子弟,你的同族,安安生生过着穷苦日子,比那些整天想着改姓的神族子弟强多了。”

“是啊,咱们自己的子弟,不改姓,就没荣华富贵。可姓氏是祖宗给的,岂能说改就改?”

平恩侯感叹着,“说到底,这是巫神出的馊主意。”

平恩侯夫人立刻变色道:“你这样说巫神,可是犯了忌讳。更何况,巫神是我裔氏尊长,不许你这么无礼。”

见夫人生气了,平恩侯便换了话题,他道:“徽城子和新邑君的婚宴后出这样的事,神都尹难辞其咎。”

“你就说吧。”

平恩侯夫人轻笑着,似见怪不怪。

“哎,自神炔迁都,神族便有了南北之分。北迁神族醉心功名利禄,纷纷改姓,如今要择一神尊继承人,都得到洵都去请……”

说到这儿,平恩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说,源弘謇会不会有那个意思?”

平恩侯夫人听了,也是一惊,喃喃道:“主上正当英年,他们就有了这般想法?”

她转念一想,似又不对,又道:“不对,栖缅的年纪不合适,太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便不合那帮人的心意。论理,不会有那个意思。”

“谁知道呢。源弘謇是个老狐狸,根基牢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是个不得志的大巫。他做的事,一定有他的考虑,咱们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