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还债二十年(63)

在回猷山的路上，新垣海听到一些流言。

有人说，仙道所谓的大道圆满飞升上界，不过是谎言。数万年前诸神处理异界之事不当，造成天地浩劫，死伤无数，妖族覆灭，人族所剩无几。当日，诸神为求自保，搅动异界壁垒，造成空间折叠，生生造出如今的中海大陆，剩余人族繁衍生息，重现繁盛景象。

天上诸神见此情状，决定派人下界传法，针对那些神族、十八勋旧血脉的后人，加以照拂。所谓修仙，不过是以天资筛选血脉，至于飞升上界，不过是将那些天赋异禀的神族、十八勋旧后裔带回上界，普通人是绝无飞升之可能。

为什么一万多年前的修仙黄金时代之后，再也没有修士飞升？那是因为诸神觉得下界人族不断通婚，血脉逐渐稀薄，并不愿再接纳下界之人。即便如此，如今中海大陆修为大成者，无一不享受血统的便利。

这荒谬的言论引起了轩然大波，在短时间内竟争取了为数不少的信徒，新垣海觉得大事不好，急急地赶回猷山。

猷山已经吵成了一团。

在修仙界，消息来源已经确定，是朱橘。

朱橘自称当年离开天海秘境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天海海底，并在那修行十年，修为迅速提升，就在她准备晋级大乘期的关键时刻，无意中进入一个前代大修留下的梦境之中，由此得知仙道终极秘密，并获得传承，如今已是大乘真君。

由于朱橘拿出了足够的证据，相当一部分修士信仰崩塌。

朱橘倡议，既然上界不仁，不如站出来反抗，推翻现有的中海大陆法则，对此，响应者寥寥。

倘若认为朱橘所言都是假话，那就不必加入其中；倘若认同朱橘所说，那么上界至强，反抗上界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可能有好下场。

猷山派众长老争执不下，终于，一长老提出既然是朱橘惹出的祸端，便将她除去，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个主意得到一片赞成之声。

新垣海觉得没有比这更烂的主意了。

诸多大修约定一起行动，前往天海诛杀朱橘，结果一到地方便陷入法阵之中，新垣海受了伤，血滴落在地上，竟打开了廊右巫神庙的大门。更要命的是，廊右巫神庙中囚禁的那些飞升失败的修士，由此脱离囚笼，重临中海大陆。

这些刚刚脱离苦海的修士，力证朱橘所说仙道终极秘密属实，然后便是前辈修士对后辈修士无差别的屠杀。

阻止这场屠杀的是朱橘，她不知用什么办法控制住那些飞升失败的修士，令他们不得不服从命令，“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各位好好想想。”

朱橘给出了期限。

新垣海回到猷山治伤，听到外界传来的消息，说龚名修向沇溶真君请教仙道终极秘密无果，转身向朱橘挑战，大败之后，龚名修入了朱橘门下。

龚名修的“道”，大约是崩溃了。

新垣海曾问大师姐如何看待仙道终极秘密，没想到大师姐却说：“修仙是真，延年益寿是真，提升修为也是真，哪怕最后虚无缥缈的飞升上界也是真的，这样真实的世界，就因为朱橘一句话坍塌了，也没什么意思。”

大师姐似乎并不在意。

新垣海觉得朱橘是在报复，因为朱橘之前天资不算好，修行之路坎坷，当她骤然得知仙道终极秘密，便要报复所有人，扬言推翻现在的中海大陆法则，彻底抛弃所谓“仙道”。

可是，朱橘能够如今的力量，不也是中海大陆法则赋予的？

仙道终极秘密确实可笑，但是新垣海不赞成朱橘的做法。

朱橘是要所有人跟她陪葬。

新垣海想回故乡看看有什么变化，结果看到的是满目疮痍，那些丧心病狂的修士竟然将那深山夷为平地。

震惊之余，新垣海感受到强烈的杀意，四个渡劫失败的大修，从四个方向同时攻过来——

她必死无疑。

新垣海还活着，祖婆婆所说的救命之术在关键时刻自己出来——那是一个乍一看跟新垣海很像，但仔细看并不像的女修。

她的名字突然出现在新垣海脑海中。

淮九。

淮九真君以自爆的代价，救了新垣海，将她直接传送回猷山。

即便如此，新垣海还是受了重伤。

琨瑶真君急着为新垣海疗伤，她未能解释新垣海的所有疑惑，但是说了一件事：“血脉之事，我们早已知晓，你继承的是我的血脉，所以得天道眷顾。”

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做防范呢？

新垣海想起淮九真君，终究还是更在意这件事，“淮九真君，跟我是怎么回事？”

琨瑶真君说：“你们确实是一个人，你是本体，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