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还债二十年(67)

“好，如你所愿。”

“作为代价，你将永远困在这中海大陆，不老不死，直到大陆倾覆，众生灭绝。”

这代价竟然是永生吗？

新垣海震撼之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仰头问那无尽光海：“中海大陆所发生的一切，神时时刻刻都看着吗？”

神只是给了她一句话：“俯仰之间，自有天道法则，要永远心存敬畏。”

然后，光海消失，新垣海飘然落地，已在猷山。

据在场之人说，新垣海是被一道神光送回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神的最后一句话。

那些从廊右巫神庙神迹放出来的修士，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于那些背叛自己出身投靠朱橘的人，都受到了惩治。

余下的人，衷心臣服于上界。

而在那之后不久，猷山派掌门天清真君修为大进，俨然有飞升之兆。

琨瑶真君晋级渡劫期，在女修之中，仅次于沇溶真君。

新垣海的修为永远停在元婴期。

此后，任何修行，都无益了。

那南边深山密林里的部落，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些攒下来的灵石，永远不可能还上部落的债务，祖婆婆也是见不到了。

如今，新垣海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八百斛，关于自己的身世，却再没能多问出一句。

某日，在一秘境之中采摘灵果，八百斛忽然发出异光，新垣海听到了一些从未听过的声音。

“下界的事险些闹大，也不知汜留上神是怎么搪塞过去的？”

“嘘，小声点，这事可不能乱说。”

“我听说啊，其实是大猫四处乱逛，这大尾巴一扫，把那下界的禁制给坏了，它自己还不知道呢。后来东窗事发，可谁敢追究？”

“哎呀，多大点事，看你们这神神秘秘的，就是没见过世面。上次大猫在殿里玩闹，就在好几位上神眼皮子底下，生生打碎了一个罐子，那可是一方小世界，亿万生灵呢。就因为这事，大猫挨了几句训斥，委屈的不行，最后还是主神亲自哄好的。”

……

后面的话渐渐听不清了，最后只剩下新垣海耳边的风声。

新垣海直直地躺到在大地上，青草的芳香入鼻，这是真实的世界。

只是，八百斛器灵再未出现，连声音也没有。

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新垣海见到了沇溶真君。

那日，她好容易去了海边，捕了一条刺少的大鱼，现支了灶，用那苍围剑尖上的神火点了柴，待鱼香味飘出几丈远的时候，海水忽然咕噜噜地冒泡，接着顶起一撮头发，然后这头发越来越多，铺了数丈的海面，远远看着，着实倒胃口。

新垣海提起苍围，正要过去看个究竟，那头发忽然收了起来，越变越小，终于露出了头发底下的东西。

是沇溶真君。

沇溶真君她从海里钻出来了。

新垣海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握住苍围的手有点抖。

胃里也不舒服。

沇溶真君嫣然一笑，她说：“淮九真君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可惜啊，她死的潦草。”

新垣海转身就走，连烤了一半的鱼也不要了。

沇溶真君在后面喊她，“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不想听。

心里是这么想，脚下却停了，新垣海忍住，没有回头。

三日后，猷山脚下。

自从那日见了沇溶真君，新垣海便紧赶慢赶地回了猷山，可她上山见了掌门之后，便又匆匆下山，在山下一直待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琨瑶真君派人来询问，也问不出个缘由，只好由着她去。

那日，落霞映照着猷山，天地皆沐浴在金光之中，一队人马自远处而来，他们是这今年新招的外门弟子。

新垣海兀地起身，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很像琨瑶真君，也有几分天清真君的意思，但是更像另一个人。

那二位还没有时间给新垣海造一个妹妹什么的，那人自然不会是谁谁的私生女。

以元婴修士的目力，即便是那样的距离，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略显稚嫩，但那种感觉是错不了的。

领队的修士向新垣海行礼，新垣海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女孩身上，那些修士便将那个女孩叫过来。

一问一答，似是而非。

新垣海一颗心沉入天海。

队伍过去，众人徒步上山，那女孩忽然回头，冲新垣海淡淡一笑。

那是——

堂堂元婴修士，一时竟稳不住身形，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

泪水夺眶而出。

此刻，即便是落霞余光，也变得十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