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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40)

我白他一眼,“去,你才千方百计粘上来呢。谁耐烦打听你。”

倪葆一拍桌子,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姚文起,这家伙嫉妒我。也就他能打听得那么清楚。”

“胡说八道。姚文起是关心我,怕我被你陷害。”

倪葆笑道:“姚文起自第一眼看见我起就一直视我为对手,他还真什么都做得出来,居然会打着关心朋友的幌子陷害我,这个仇我记下了。”

我见他嘻嘻哈哈的,也就没哩他,收拾起碗筷去洗,倪葆忙跟上说他来,我回他一句:“你也逃不了,后面排队跟着,等我洗完碗收拾你这双脏手。”

倪葆笑嘻嘻地站我身后,下巴搁我肩上,伸出手给我,一边耳语道:“丁丁,等下我带你看常万春没开发完的那块地去好不好?今天下午离开你后我已经与银行基本谈下意向,等他们拟好合同,汇报上级银行批准后就签。”

“那块地我常见的,以前与他们食品公司做,常进出。”

“那不一样,以前是荒地,与你无关的荒地,今天你没见月亮那么亮吗?我要月下指点江山给你看,然后带你回公司看看我在电脑上根据规划红线图对那块地做的大致安排。那儿以后也是你的地盘了。”

我最喜欢看倪葆踌躇满志的样子,那时候仿佛他全身都会发光,本来就英俊的脸更是魅力四射。说去就去,不过开的是倪葆的车子,倪葆看着凌志鄙夷地说它中看不中用,像姚文起,被我踢了一脚。这人怎么老是与姚文起过不去,不过好像姚文起也与他排斥,不像齐葛。想到齐葛,我心里好不容易被倪葆吹开的阴云又遮了回来。

一圈地看回来,倪葆从此被我按上“地主”的诨名。可怜的是常万春的食品公司现在黑灯黑火,不知李总离开去了别个市后做得怎么样,得找电话出来和他联系一下。

才准备去他公司,我接到张珊儿电话,她说她喝多了,不敢回保税区附近的宿舍,问可不可以在我的地方住一晚。自从她与姚文起关系搞僵在我那儿醉卧一晚后,与我也疏远得很,今天不知为什么又联系我,我怀疑是她酒后的本能反应。便叫她等着,我们只有不去看红线图,倪葆很是失望。

张珊儿斜斜地坐在宾馆休息区的大沙发上,也没看见我们到。眼睛似开似合,脸泛红晕,非常风情。她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举止风流,乍一看居然像姚文起,正与她絮絮说些什么。我忽然觉得危险,揪住倪葆就轻声命令他:“你回过头去,不许擅自看美女。”倪葆一笑立刻听命,把车钥匙给我,说他去洗手间。我对他这么听话表示满意。

这才上去与张珊儿招呼。张珊儿看见我就花枝摇摆地起身,说声“走了”,再见也不说便挽着我婀娜多姿地踩着七寸高跟鞋朝门外走,一点不顾那个像姚文起的小生在后面一脸尴尬,追上来又不是,不追又不是。

我不由觉得好笑,“怎么美女就是有特权,换我要是这么抛下人家,那一定得绝交了。”

张珊儿几乎有三分之一分量压在我身上,还好我身强力壮,还顶得住。她恨恨地道:“男人,犯贱,你对他好,他翘尾巴,你越不理,他巴得越紧。哼。”

我唯唯诺诺,知道她有所指。见她要坐到副驾座上去,忙拉她坐后面,但是张珊儿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我非要坐上去,我没办法,只得由着她。但决定自己开车了,怎么放心让倪葆与她并排座呢?我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无稽,但就是不愿。

可是我还是算错一步,因为我开车,他们就可以交谈了,张珊儿一路都是扭着头朝后面与倪葆说话,问他“你真是倪葆吗”、“传说中的倪葆吗”、“啊,我要看清了,可你真是倪葆吗”等傻话,我在一边听着真快爆炸,我知道一个美女办眯着眼问这些白痴问题的时候杀伤力有几级,所以开车屡屡遇险。幸好这段路不长,很快就到。我一到就对倪葆道:“你别上来了,这就回去吧。”

倪葆“嘿”地笑出声来,拍拍我的脸,出来给我拉开车门。张珊儿自己下来,花枝乱颤地与倪葆告别,才走两步,忽然看见那辆凌志,顿时站住,左右乱看,像是在找什么。我一脚把倪葆踢进车,恶狠狠地命令他:“不许多停一分钟,快走。”倪葆大笑着开走。他肯定看出我的心思了,不知会多得意。

我这才走过去张珊儿那儿,拉住她道:“别找了,姚文起把这车卖给我了。”

张珊儿失神地看着我,眼光混乱,道:“他买新车了?他真会花钱。”

我不由道:“不是,他最近手头近,需要现金。”

张珊儿呆住,好久才道:“他不是天才吗?怎么也会有这一天?”

我听了心里反感,但是又奇怪,她这么恨姚文起,为什么又找来找去都是和那些与姚文起相象的男子混一起,难道是爱极生恨?那就麻烦了。“上去吧,早点休息。”

张珊儿醉德比较好,不会发酒疯,说休息就休息,没有二话。我才安置好她,倪葆电话过来,“喂”一声后就一直笑,我知道他笑什么,“得意啦?美女看上你啦,你出息啦,老地主。”

“丁丁,今天我才总算扳回一局,以前总是我吃你的醋,很不公平。哈哈哈,不过你放心,你同学虽然美丽,但是我看着不如你多,你百看不厌。”

倪葆边笑边表忠心,都不知是不是真话,但我也只好姑妄信之了。

第 25 章

事情过后,倪葆才警告我,叫我别态度太恶劣,以至得罪大曾那些人。我一想也对,即使我自己心里就他们抓捕齐葛一事反感,但谁叫齐葛自己犯罪呢?而且我得罪大曾,以后齐葛如果被抓,会不会因此吃多点苦头呢?而且,这世道,谁敢得罪公检法!

所以我要去基地的话,就预先电话通知大曾,一来二去,觉得大曾也不是个说不来话的蛮横人物,可能是我以前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了。今天我与大曾告假,是因为倪葆的那几个NPT公司客户将惠然驾临,又是落脚在上海,我们得去上海接他们一行仨。都知道这些人的行李会是多么沉重,谁叫他们固执地需要一天一换衬衫的。但是大曾却告诉我,以后不必再告诉他行踪了,并谢谢我全程的支持。我压抑着激动问了一句是不是抓到齐葛了,我想除此之外,几乎无其他可能。但是大曾只是笑笑,说找机会再与我说说。我想这或许是他们的纪律,我不便多问。但是心里某处还是很紧。虽然明知齐葛是犯罪,也知道天网恢恢,但听见他落网,我还是不能平静。最近打击经济犯罪的拳头很硬,照齐葛诈骗的钱款数,我这个不懂法的都基本可以预估到齐葛的下场。如今,齐葛的被捕,已经宣告他走向那个下场的不可逆转。

本来是准备先一天赶到上海,在上海好好玩一晚的,但是没了那兴致。倪葆怎么开解我都没用,最后还是拉着我在浦东东方明珠下散步,看对岸外滩流光溢彩,犹如梦幻中的水晶宫殿。我不知怎的心中也会多愁善感起来,抱住倪葆道:“倪葆,我们以后不做像姚文起和齐葛那样违法或是走钢丝的事,我们规规矩矩赚钱。”

但是倪葆却认真回答我,“丁丁,我不是不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应知道,资本扩张本就要经历别人所不敢经历或别人考虑不到的历程,这与齐葛的违法不是一回事。而在我眼里,姚文起走的路里面倚仗太多的是官场人情,而不是实力,但这人情是最容易像镜花水月般消失的,再说他做人不够稳重踏实,口碑不好,所以我才感觉他比较玄,因为会真心帮他的人不多,会踩他的人倒是都在摩拳擦掌。丁丁,我告诉你实话,是因为相信你懂我,再说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何必骗你。我也算是发展比较快的人,不可能没玩过一些资金游戏,否则才那么几年,怎么可能有今天的规模。我的周围不会没有嫉妒甚至嫉恨的人,但是你也应该看得出,我尽量低调,为的是避免等我如果有那么一天不如意的时候,少几个踩我的人。至于帮我的人,我从来不指望哪个有实力的朋友会无偿提供这项福利,也就你这么个实心眼,既有一点实力可以帮到人,又肯出手帮朋友。所以丁丁,你着实是个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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