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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32)

倪葆又打开车门开亮灯,就着灯光打开盒子翻开,嘴里却直嘀咕:“我当然喜欢,你买的东西我都喜欢。只是万一你要送别人的话,我岂不是夺人所爱?不行,不是我的我也得夺,你不能给别的男人买衬衫,你买的衬衫领带不能绑到别人身上去,姚文起也不行,不过齐葛似乎不是这身材。好,我没收。丁丁你还来得及说这是给我买的。”

我耸耸肩,道:“既然你拿着了,那就是给你买的,我绝不虚情假意作市恩小人。”

于是,后面打球的整个过程几乎都是围绕着倪葆要求我承认衬衫领带是我特意给他买的,与我的死命抵赖之间展开,倪葆手劲很大,我赖得伤他自尊时候他就扣我几个球以示惩罚,可是姑奶奶我怕谁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从小就说到做到,输球不输志,人为一口气,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松口,恨得倪葆牙痒痒的,最后只有拎我一撮头发算数,但是他才不敢用劲,所以不痛不痒,反而凸现他的黔驴技穷。哈,我好开心他拿我没办法,不过只能在心里开心。

回家路上,我不由心想,姚文起一见我与倪葆吃饭就想到调查倪葆,不知倪葆有没有到处问过姚文起的事,看姚文起在倪葆朋友圈里那么出名,如果倪葆有兴趣,应该一问就知的,于是我问倪葆:“哎,你知道姚文起的岳父在省里是做什么的吗?”

倪葆看着路的眼睛好奇地转向我:“什么,你不知道?不会自己问他吗?”

我不由奇道:“难道是很有名气吗?”

“不是,你与姚文起那么铁,问他这么一个问题应该不是难题。”倪葆随即说了一个厅的名字。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权大得很。“我以前没想到要问姚文起,现在想到了却找不到姚文起。但是齐葛与姚文起自死党变成死对头后,我一说到姚文起,便得听他一串腹诽,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倪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都在传说是姚文起的岳父通知常万春出逃,因为两人之间据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常万春之所以在没有项目的情况下批得出那么一大块地,听说有姚文起岳父的功劳在。”

我想起姚文起一听说常万春出逃就气急败坏地找齐葛算帐,说是齐葛害死他了。但是后来齐葛不是说他的话不过是提醒常万春而已,常万春应该还向其他官员求证过后才肯放弃手头资产逃跑,所以与姚文起没什么关系。但是与姚文起没关系,并不意味着与姚文起的岳父没关系,既然他岳父身居要职,又与常万春瓜葛颇深,会不会常万春最后找的求证者是他岳父?想到常万春都会远隔重洋地威胁主张抓他的大员,谁知道他还会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或许他把所有以前受他贿赂的官员都威胁个遍要求他们尽最大努力保他都难说。这个人匪气极重,或许真会做出来。可是他既然出事,而且还是经济问题,那些与他有牵连的人躲避还来不及,怎么还可能站出来大声为他说话?照潜规则,常万春应该此刻躲得远远的闷声不响,躲过这阵风头,到时与他有牵连的人再以其他方式补偿他的损失。可是看来常万春不是个守规矩的人,他上窜下跳跳得那么厉害,会不会引发政坛小地震?如果这样的话,姚文起岳父危险了,不知会不会波及姚文起。

“消息可靠吗?”我知道无风不起浪,尤其是在报纸们报喜不报忧的情况下,往往小道消息最能说明问题。

倪葆看看我,道:“应该是比较可靠。怎么,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担心姚文起了?”

我没回答他,只是问他其他的:“为什么你那么关心官场上面的事?”

倪葆耐心跟我解说:“事业做到现在,已经越来越感觉得到官商友好可以带来的利益最大化。可能你做的那一块比较单纯一点,还不觉得。”

车子已到我住的楼下,话题想不结束也不行,我开车门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一声:“官商友好?勾结吧。”

倪葆笑笑,倾身过来按住我拉门把手的手,轻而急促地道:“就这么走吗?”一边顺势抓过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顿时脑袋轰地一声炸开,这么小的环境如此亲密相对,该来的还是来了,都没想过那么快来,所以只会傻愣愣看住倪葆不知所措。倪葆看了我半天,忽然一笑,放在椅背的右手抓抓我的头发,几乎是贴着我耳朵轻道:“今天放过你。”我一听立刻抽出手逃命似地冲出车去,都忘记车钥匙还在倪葆手上。

按说我一般都是回家先要洗手的,但是今天翻着这只被倪葆亲过的手,心里找出各种理由不进洗手间。心里满是暖暖的晕晕的滋味弥漫。

可是偶尔还是会想到回程车上与倪葆议论的事,说实在的,齐葛那天电话里说出那么多想不到时,我虽然替姚文起辩解得很卖力,但是回头再想,却觉得那时与其说是帮姚文起在辩解,不如说是我在说服我自己,也就是自欺欺人。而如果结合姚文起岳父可能出事这件事来看的话,难道是因为姚文起看准他岳父将官位不保,再无利用价值,而因此瞒着李想,也就是瞒着苗青开始转移财产,为与苗青离婚做准备?虽然这么想姚文起比较卑鄙,但我又不得不承认,姚文起可能做得出来。只是既然如此,姚文起避着不见我又是为何?对了,他之前交给我三个什么锦囊,会不会是与他的离婚转移财产等事有关?所以刻意避开我免得我被苗青盯上而暴露他转移的财产?我心里暗暗下个批语:这可能性很大。

只是如果真像真是如此的话,我还应该帮着姚文起吗?这似乎对苗青很不公平啊。

第 21 章

倪葆带NPT公司考察了好几天,我从黄山回来瘸着腿给他做了几天后勤,主要是照顾倪葆的衣着,免得他穿着太过不得体,和倾听倪葆讲述一天下来的经历。我发现好衣服洗后如果不烫,实在走样,但是我自己也一向没烫衣服的习惯,现在虽然学着烫,但是好好的麻纱裤硬是会被我烫出两条线,衣服下摆会被我烫成裙边,只有放弃,打包交给小区洗烫店,又快又好。我发扬奸商本色,价格谈下一半。

倪葆不知情,更不知道这些他拿出五千块叫我一天内帮他添置的衣服难伺候,只知道换上新衣在我的长镜子面前搔首弄姿,得意自己英俊非常。我也不很知道怎么配才算最好,时尚杂志里男模穿得都很另类,只有想像着姚齐两位时常的穿着帮倪葆搭配,可是齐葛的正统雅致可以穿得出来,姚文起的休闲淡定就难了,可见那也是一种高深的学问。

只是如此一来,不得不放倪葆进了门。不过这家伙还算知道规矩,进门后没怎么动手动脚,总是蜷坐在我小小客厅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今晚可能也是如此吧,很晚很晚过来,进门就叫肚子饿,据说是陪着客人吃西餐没胃口,每天没吃饱。等待他到来的时候,我总是很期待,心思没法集中起来。

中间齐葛打电话过来,问我要海边别墅的钥匙,我下楼拿给齐葛,闻到他身上浓浓酒气,知道齐葛喝酒一向节制,可能是碰到要紧人物了。酒桌上总有常万春一类的匪类喜欢持着酒瓶子兴风作浪,美其名曰调节气氛交流感情。正好我煮着粥准备给倪葆当宵夜,便叫他上来吃一碗。齐葛没推辞,跟我上楼。进门就环视了一下道:“丁丁,房子确实小了一点,客厅放一张饭桌一把沙发,走路就得侧着身走。你的新房子怎么样了?”

我给他倒一杯冰柠檬水,边道:“木工总算快结束了,接下去油漆据说可以快一点,等我乔迁那一天,我下厨做一桌菜请你们过来吃饭。”

齐葛接过冰水一饮而尽,笑道:“丁丁,你衣服不讲究,吃的可不错,我都快被你的粥香醉晕了,再不给我吃我要自己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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