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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世(43)

这样七情外露的梅菲斯让葛培森欢喜,“谁臭,臭你还咬,你逐臭之夫。米线,帮我马杀鸡吧,我开一天车,肩膀酸颈椎痛。”

“谁帮你,呃……话梅糖,那蛇呢?”

葛培森一个俯卧撑起来,顺着梅菲斯的指点看去,果然刚才躺着一条蛇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也不知是蛇恢复体力跑了,还是被那只古怪的小动物拖走。两人顿觉毛骨悚然,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就起身穿衣收拾,风紧扯呼。梅菲斯没作深想,紧紧抱住葛培森一条手臂,紧紧贴着他走路,唯恐落单半步,两个人将破破烂烂的楼梯撞得山响。冲到下面,只见男主人睡眼惺忪从客堂间板床上起身,两人告知上面战况。

主人闻言轻描淡写地道:“哦,黄鼠狼和蛇打架,喊一声吓走它们就行了,黄鼠狼胆小。”

葛培森小心求证:“黄鼠狼是不是贵店镇宅之宝?”

“是什么?”主人听不懂这种话,但也知道眼前男女受到惊吓,连忙安慰,“别怕啦,黄鼠狼不咬人,黄鼠狼一来,家蛇、老鼠都让捉光了,以前睡觉老鼠满地跑的。你们真不再睡会儿?那我给你们开门。”

两人面面相觑,但说什么都不肯再回楼上睡觉,灰溜溜走出店门。

外面依然月色如洗,更可见到月亮弯弯如嘲笑的眼睛,正好挂在头顶。此时夜风吹起,空气清爽,两个被搅了一夜的人神清气爽。“真像是做了一个梦。”葛培森哭笑不得,“对不起,不该猎奇选这种地方住,害你没能好好休息。看起来我们这种人只适合住伪农庄——农家乐。”

梅菲斯跟在葛培森后面,看着他往车里扔行李,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抱住他,笑道:“不,这是难得的经历,很好玩的。从没想过会见到黄鼠狼,而且会见识到那么乡土的黄鼠狼大战菜花蛇,以前户外露营都没见,很特别。你也很勇敢,真好。我们没摸错地方。”

葛培森有点儿惊讶,回身俯看梅菲斯,见她果然笑意盈盈,眼中并无勉强。而且,她主动拥抱他呢。

第 20 章

葛培森有点儿惊讶,回身俯看梅菲斯,见她果然笑意盈盈,眼中并无勉强。而且,她主动拥抱他呢。“你怎么知道是菜花蛇?你对那恶心东西有研究?”

“你才有研究呢,你这臭鼬。书上常有看到,这块地域的家蛇好多是菜花蛇。”

葛培森被梅菲斯反驳得笑,“难怪你一个大学校友说你以前是奖学金专业户,博览群书啊。米……线,你要不要整理一下仪容?”葛培森打开车门,看着怀里衣衫凌乱的梅菲斯笑。

梅菲斯轻呼一声,一把推开葛培森,自己冲进车里。又是不放心那厮的人品,开门问请如何关车门拒盗,等葛培森进去操作一番才又车门紧闭。葛培森一个人站在车外,心情愉悦开朗得如小镇晴朗的夜空,全身的细胞都如漫天繁星,欢快地眨眼。刚才梅菲斯可能自己都不清楚,她对着他大发小女儿的娇嗔呢。葛培森连做了好几个扩胸运动,神清气爽得似乎没睡眠不足之虞。他开始恢复对未来旅途的期待。

趁着精神不错,两人继续上路。葛培森简直是春风得意,夜晚车辆稀少,他就肆意地一手方向盘,一手梅菲斯的手。但车没开出多远,便见一处三岔路。葛培森懒得动脑筋,就问:“转哪个方向?”

“爱去哪儿去哪儿,没路书了。”

“嗳,不行,大方向不能错。”葛培森只得停车自己看GPS,脑袋里好好对梅菲斯的异常掂量掂量,“下去有个地级市。”

“看着顺眼住下,好吗?”梅菲斯捂住嘴巴,挡住一个哈欠,“我期待下一个有惊无险的意外。我刚才想,旅游为什么,其实旅游就是为了换个不同于正常生活的环境,期待遭遇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事,激发不一样的心情。”

葛培森笑,“你路上动那么多脑筋,究竟是旅游,还是考察?”

“咦,你还说我,我还没追究你乱动脑筋呢。你说,你刚才非要吓死我,是为什么?你以往不是这样的人,你好歹还有点儿适可而止的绅士风度。”

葛培森死不承认,“我怎么可能对你乱动脑筋。米线,你知道男人有种特定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男人脾气特别暴躁,好攻击。我为此不良状态向你道歉。”

梅菲斯白眼以对,“敢情你现在拧巴着。好吧,我把你的话反着听。”

“难道你没拧巴?”葛培森不禁伸手摸摸梅菲斯的脑袋,他相信梅菲斯明白了他的用意,这真是一个一点就明的聪慧女子。

梅菲斯脸上一红,连忙将话岔开,“刚才……我想到再前拔拳头是和一对胖小子母子,那次是你吧。”

葛培森在这个问题上没敢立刻接话,等小心求证梅菲斯语气中有很多感慨但没了以前的悲切责难之后,才轻松下来,“是我。我刚才被你压着揍的时候就愤然想,换作别人,我早反击了,又不是没先例。”

梅菲斯笑,“亏你想得出那招,你这人……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不方便你就别说了。你凭什么让招标方最终只能选择你?我很怀疑你的大主意也与打架小主意异曲同工。”

“你别冤枉我,我得澄清,我打架一向真枪实弹,从不屑小动作。你看我这块儿,需要小动作吗。那次不是没办法吗,形势比人强。不信?哪天你身边要有个不三不四追求你的,我准出手。”

“嘿,你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米线,别看刚才旅店那么简陋,可有你在身边我睡得特别好,你的气息有安神功效……”

“还止咳生津呢。”梅菲斯心想葛培森可能不方便说公事,又不愿对她说不,才只好东拉西扯甜言蜜语。她便也不再提起。“我还在想刚才那条蛇到底去了哪儿。黄鼠狼拖得动那么长一条蛇吗?”

“可能第一下撞晕,第二下撞醒,自己跑了。你有没有去看看招标方最近计划集中力量开发的区域?”

“呃,没看,我只知道大致方位。不过看过他们的相关资料。”

“我往往策划一件事的时候,即使看似不相干,也一定要到实地走走看看,有时候最直观的东西能刺激最好的灵感。我对那家集团的调查是在车祸之前……”葛培森滔滔不绝地介绍他做过的事,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于程序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梅菲斯听着连连点头,她心里清楚,葛培森讲这么详细绝非是为炫耀,而基本上就是给她这个新进上课,让她摸清这个领域人的想法和做法,做这种事的最佳程序,那么她以后的工作便可顺藤摸瓜,不用在黑暗中瞎摸索。

“……然后,我看到那家化工厂,就像那次与你并肩作战时候看到小胖子的命根子。我了解到那家化工厂属于规划腾笼项目,规划是给一笔土地差价让它搬远郊去,用土地置换的钱救活一家效益不好的老国企。现在我们肯接手这个包袱,作为我们老大另一个项目的配套,市府求之不得,连忙送上敲印盖章环评。我们接手之后,一天不拆迁,或者,甚至做点儿手脚,一天是隔壁大住宅项目的心腹之患。你说,综合权衡考虑下来,招标企业会怎么做?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下下周的开标基本上是走过场。其实这种注资整合的事情本来就没必要招标,那家完全是自讨苦吃,以为拿到块好地整个好项目就可以翘尾巴,现在只有哑巴吃黄连,还得花钱安抚你的咨询方。说实话,我都没好好去了解一下你做咨询的那家对手,没必要。所以才会很晚才知道你竟然也与这次竞标有牵连,要不然不会摸到你律所去给你添烦。”

梅菲斯基本上是一边动脑筋一边才跟得上葛培森语速有点儿快的叙述。等他说完,她才喘口气,道:“还以为你做工作没个打算,有点儿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