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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往生-a版(64)

许半夏摇头,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大哥,裘毕正这个人,我一见他就想揍一顿,再没见过比他更……”许半夏说到这儿没说下去,因为看见裘毕正夹着个小包进门。冯太太没怎么搭理他,眼睛一瞟,然后下巴一指,意思是他们都在里面,你进去说话。

裘毕正连忙笑着进小会议室,态度前所未有的好,连一直挺得笔直、犹如京剧亮相的背脊都似乎有稍稍的弯。见了他,许半夏还是起身迎候的,他既然来了,许半夏也不便立刻就走。

裘毕正坐下,冯遇就把许半夏刚出的几个主意说了一下,没想到裘毕正道:“刚刚有人来找我承包这个厂,价格也算合理,我想包出去算了。然后那堆新买的设备我准备拖去找个地方放着,等以后缓过气来再用上吧。”

许半夏与冯遇面面相觑,即便是在这么冷的环境下,冯遇的脸还是又红了,可见火气上头。许半夏踢他一脚,冲裘毕正笑道:“那倒是好事啊,以后裘总可以做寓公了。可是你成了寓公,政协还会找你开会吗?”

裘毕正愣了一下,尴尬地笑道:“政协换届选举还早着呢。嗯,冯总,等下那个本来准备管我公司的人还是我去接吧,我管吃管住管送。”

冯遇再忍不住,拍桌道:“他妈的,这些钱我不是拿不出,朋友是我请来的,不要你管。”

许半夏笑道:“冯总,你就把这个机会给裘总吧,他把工厂承包出去后,以后就没做大哥坐主位的机会了,今天就给他在做一次,难得的呢,做一次少一次了。”

这下换成裘毕正一张刀条子脸涨得通红,恨恨看了许半夏一眼,又一下说不出话来反驳,知道跟许半夏打架没好处,愣了半天,一蹬脚,咳了一声,掉头就走。

许半夏又追出去道:“裘总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了解清楚承包人的背景,别是伍建设指派过来的人,你的工厂最后落到伍建设手中,这下你下辈子都得被伍建设骑着做人了。”

裘毕正一声不响,不过上车后,把他的车门关得山响,很有气势。

冯遇只会摇头,道:“呸,扶不起的阿斗,以后再不帮他的忙。胖子啊,可别还真被你给说中了,这个承包人是伍建设给派来的。”

许半夏道:“不是伍建设,也离伍建设不远了。你想想,才多少天?即使是行内人,人家想承包也得好好考虑,详细了解一下裘毕正这个公司才能下手,郭启东出事到现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有人上来主动要求承包,而且看裘毕正的样子,这事极其有门,你说,不是伍建设,还能有谁?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郭启东胆大包天,连伍建设都敢惹,自己偷偷叫个代理人出来承包那个厂。如果那样的话,除非郭启东一直藏着不出面,否则他还能不给伍建设又送回去坐牢?大哥,我们得另想办法了。”

冯遇眉头皱得越发深起来,想了半天,才道:“我一时想不出好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胖子,你也辛苦一下,帮我再想着。不过也算是个好消息,那台闯祸的设备暂时不会上。”

许半夏很直接地指出:“大哥,如果真是伍建设的话,等他承包到手,裘毕正就随他搓扁捏圆了,他只要看到市场,就会很快要了裘毕正那台设备出来上马。裘毕正不可能捂着不放,多多少少,能换点钱回来也是好事。否则难道当废品卖给我?”

冯遇又是“嗒嗒”地揿着圆珠笔,板着脸考虑了很久,忽然双手一使劲,“啪”地一声把笔拗断,往桌上一扔,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开始就把销售业务调头,重点转向市外。即使不跟伍建设做又怎么样。”

许半夏见冯遇很不愉快,就坐着陪他说会儿话,说说北方的市场。等冯遇稍微火气小一点,才起身离开。路上,许半夏一直在想,把设备门槛拔高真的非常要紧。像冯遇这种,市场一好,谁都一哄而上,没多少时间出成品,而后互相压价销售,永远不可能培养出稳定的下家。不像伍建设,起点高,投资大,与他竞争的人就是少,所以他才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只怕是冯遇每天搓搓麻将睡睡觉的好日子犹如昙花一现,以后再不会有了。口子已经撕开,接下来将没完没了。

所以许半夏几乎更加确定,自己既然已经拥有了码头的优势,所以下一步一定不能草草上马什么技术含量低,前期资金投入少的设备,方向应该是可以辐射沿海周边的粗大笨的产品,务必把便宜船运优势发挥到极致。许半夏凭着她对行业生产的了解,很快,就在脑子里列出一个清单,上面是一系列的符合预想的产品。于是,又一次因为开车时间精力不集中,把车开上绿化带。

中午与银行的几个朋友小聚的时候,一个电话进来,许半夏一看显示,“沙包”?许半夏需要转一下脑筋才想出来,原来是在北京挨她一顿胖揍的玉面肌肉男屠虹,当下忍不住就大笑了出来,忍了又忍才按下接听。原来屠虹真的要过来出差,晚上的飞机,请许半夏帮他定好房间,并要许半夏充实钱包准备请客。放下电话,许半夏笑着把在北京的经历与大家说了一遍,众人大笑。

谁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许半夏就是每天泡在饭店里吃了中饭吃晚饭,家里的保姆几乎天天不用等她回家吃。不过因为要上机场接人,许半夏只有晚上几乎不喝酒,早早退场回家,也不下车,叫保姆开门放漂染下来,载着漂染去机场。高跃进跟她电话里曾经说起有雇佣保镖的意思,不知他用了保镖没有,许半夏自己有点身手,而且身家也差高跃进很多,所以觉得晚上出门时候带着漂染已经足够。漂染最喜欢兜风,害得许半夏大夏天的没法开冷气,两边车窗都得降下来,方便漂染观赏夜景。

在北京的宾馆遇见屠虹时候,只觉得他狼狈,今天见他拉着行李从里面出来,左右人等与他一比,皆成歪瓜裂枣,许半夏觉得很有必要离他三尺远,免得平白做了帅哥的陪衬,让一众小女孩为帅哥惋惜至吐血。看来北京一架打得好,为天下面目模糊的劳苦大众出了一口恶气。

屠虹一出门就两眼一转找人,不过风度挺好,只是转转眼珠子,没像有的人脖子转得跟风向标似的。许半夏看见了只是大步走过去,知道自己如果挥手或者大喝一声,肯定会被屠虹在心中取笑。这种有点地位的白领心里花头最多,看谁都是斜着眼,钱多点的是暴发户,钱少点的是小农经济。

屠虹很快就看见许半夏,眼睛一亮,大步走了过来,许半夏也没有停顿,带着他往地下停车场走,一边把手上的宾馆钥匙交给他:“看你到得晚,干脆替你把房间开好了,省得进去还要多一道手续。要不要我请宵夜?”

没想到沙包非常痛快地回答:“好啊,就等着你这句话。我这回出差,没把吃饭打进预算。”

许半夏不由笑道:“你不会那么无耻吧?好吧,我明天早上给你送早餐过去,要吃大饼油条还是粢饭豆沙包?”想到豆沙包里的“沙包”,许半夏又笑了出来。

屠虹是怎么也想不到许半夏居然在手机里把他的名字设定为沙包,还觉得许半夏似乎没必要为大饼油条笑得太高兴。不过他因为长得帅,到处受女孩子的欢迎,常有女孩子在他身边笑得特别欢畅,所以也就见怪不怪。只是觉得许半夏这样的很有性格的女孩子也不能免俗,很是遗憾。“请客不能这么简单吧?你不会给我吃减肥餐吧?”

许半夏笑,知道他不会了解,坐进车子,就把手机里的电话簿翻给屠虹看,“知道我为什么说到豆沙包忍不住了吧?”

屠虹在不亮的车顶灯下看到这两个字,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正想笑,忽然感觉脖子处有什么“咻咻”地响,微一扭头,就看见一只狗头,目灼灼地审视着他。心里真是觉得滑稽到透顶,这个许半夏怎么浑身上下没一点女人样,连出门都要带条男孩子才玩的大狗。定了定被狗吓到的神,笑道:“你还有什么,还是一次性都亮出来吧,我早知道要你请客很有点虎口拔牙的意思,不会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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