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吴侬软语(109)+番外

作者: 诗梳风 阅读记录

“好啊。”阮语叉起一块华夫饼递给许时风面前,“但你要替我分担点,不然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

明明他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个,现在被阮语这么淡淡威胁,位置似乎又对换过来了。

他分开紧扣的十指,接过阮语握住的钢叉,不可避免地碰到她柔软的手指,又立刻收了回来,藏在桌底下。

“你是不是见到我的第一面就知道我的身份?”

撒娇起不了作用,阮语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淋上蜂蜜的华夫饼:“如果你不提吴意侬,我或许永远都不知道。”

桌底下的拳头倏地握紧,许时风脸上闪过一丝他不能控制的懊悔,嘴唇颤抖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后悔了?”

“没有。”他决然否认。

可眼底的失落是实打实的,根本骗不了人。

当吴观山喊出那声「小意」后,他就后悔了。

当然更多是被欺骗后的伤感和羞耻。

后悔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弄巧成拙,自以为想到是个接近的好方法,然而在阮语眼里只不过是小丑挑梁。

让他忍不住开始想「如果」——如果不是他自作聪明,他和阮语是不是会有其他发展?

是的,哪怕知道阮语面对他时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是虚情假意,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因为每一次与她独处的时光,无一不是心跳加速的。

深巷里、奔驰上、泥泞的停车场、后花园的树下、奔向黎明的哈雷摩托、马夸山的日出、舞池里的起舞,和海风呼啸中的他自以为的救赎。

原来都只是猎人给猎物设下的诱饵,偏偏他如珠如宝地捧在怀里,不知那些糖果上面早已涂满了毒药。

许时风看着对面的人,她长发披散,洗下铅华的嘴唇破了点皮,更显楚楚可怜。

危险的总是迷人的,哪怕知道阮语是只毒蝎子,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如果我那时候没有提那个名字,我们有发展的机会吗?”

第一次在许时风口中听到这么大胆冒昧的问题,准备吃东西的阮语手一抖,华夫饼上的奶油便趁机沾上她的脸颊,有些滑稽。

她忙要抽出纸巾,许时风比她更快一步,直接拿着纸巾就去擦她脸上的奶油。

他动作有些僵硬,显然是逼着自己做这样唐突的事。

阮语低头,任他的手指隔着纸巾温柔地触抚着自己,而自己则来回摩挲瓷白的杯环:“许时风,如果你没有提那个名字,我不可能去勾引你。”

说完,她抬头看着错愕的许时风,脸上是再也遮挡不了的灿烂笑容,夺走他的纸巾攥成团扔到一边。

“这样说的话,你会不会少一点后悔感?”她试探。

你看她,多有恃无恐,一点也不把人心当回事儿。

许时风收回空落的手,似乎是烘焙咖啡豆时的苦涩味感染到他,那紧抿的嘴唇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无奈极了。

“所以周辞清对我的恶劣,也是因为你的要求?”

他不信周辞清会闲到针对一个的被阮语耍得团团转的复仇工具人。

“是。”阮语搅动拿铁上标志的心形,让沉在杯底的咖啡沾污奶泡,“因为这是我们的交易,我陪在他身边,他帮我报仇。”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愿意进行这个交易吗?

许时风想这样问,但他没有,他并不想阮语知道,那个杀伐果决的男人到底有多纵容她,又为什么会这样纵容她。

“你和他……真的结婚了?”

浅褐色的咖啡飞溅在餐巾纸的小花上,阮语下意识去看右手上的戒指。

“我以为你要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许时风的苦笑更甚:“我不至于看不出来。”

说着,他忽然抬手伸到阮语面前,果不其然被她下意识往后躲开。

“你看。”

阮语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无力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被你吓到了,不是抗拒你。”

“阮语,我感觉得到你的抗拒。”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只手刚才隔着纸巾抚过阮语的脸,她僵硬的触感似乎还在上面,“说实话,你演技有点不行,我拥抱你的时候,你总是一动不动。”

他以为她在害怕被发现,其实只是不够亲密的表现。

其实他有无数个看穿谎言的机会,只是他每次都侥幸地自以为是。

见他久久没有下文,阮语又问:“你恨我吗?”

“不恨。”许时风望向窗外,“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就算你连坐把整个许家都记恨上,我也不怪你。”

那个目眦尽裂的阮语,疯狂大笑的阮语,还有控诉时却忍不住眼泪的阮语,都只让他心疼,还说什么怨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