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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764)+番外

叶白汀走过来,先是凑近尸体闻了闻,仔细观察,又围着尸体转了一圈,细看左右,才掏出手套,开始验尸。

“……死者着身上有很浓烈的酒味,尸体僵硬,波及全身,尸斑小块,条纹状,大多聚集在肩下,俯趴的位置,角膜轻度浑浊……他的死亡时间在六个时辰之内,很可能是酒后昏趴在小几上时死的,因表现状态为昏睡,别人才未第一时间察觉。”

“那不就是醉死的?”

达哈阴着眼看了现场一圈,揣着袖子,阴阳怪气:“你们该不会是随便找个原因,来糊弄我吧?我说出了人命,你们就说不是人命,是意外?”

现场没人理他,仇疑青也没有。

叶白汀手里验尸动作未停,仔细扒开死者眼皮,看角膜情况判断死亡时间时,发现了点不对:“死者视网膜充血,视盘苍白,他的视神经好像有部分萎缩……”再拉过来看手,“指甲有紫绀痕迹。”

“那如若解剖,很可能会发现伴有脑水肿,肺水肿,胃及十二指肠散在性出血点——”

仇疑青眯眼:“死者不是醉死的。”

“不错,”叶白汀沉声道,“死者死亡原因是中毒,毒物应该是假酒,或者叫木醇,木精。”

这是甲醇中毒。

可昨夜这里有酒局,现场这么多酒坛子,明显与席人都喝的不少,到现在为止只出现了这一个死者,只有他一个人喝的是假酒?

怎么操作的?是他自己失误,还是谁动了手脚?

叶白汀眉间微蹙,心下有疑:“死者最后一杯酒,是和谁喝的?”

副首领木雅怔了一瞬,看向达哈。

“就是我本人,怎样!”达哈嗤了一声,不善目光紧紧盯着叶白汀,“你刚刚说我这里待客请宴,用的是假酒?你们锦衣卫都是这么张嘴说瞎话的?塞外风冷,男儿豪迈,老子一年里有大半年是醉着过来的,什么酒喝不出来,怎么可能用假酒做宴!真要用了假酒,那应该一死死一片啊,为什么别人都没事,偏他死了!”

达哈非常不满意,视线滑过仇疑青,意有所指:“我说你们不把使团当回事,还真是,随便找个人来诓骗我,这么嫩的书生娃娃,你说他是谁养着的小情儿,我信,说他是仵作?他会看死人么,见过几个死人,他不会看到点血就能晕过去吧!那你们可得感谢我‘待客’周到,没闹出什么血糊啦的现场呢!”

仇疑青眸色瞬间犀利,申姜也撸着袖子往前:“我说你——”

叶白汀却把人拉了回来,摇了摇头。

之后,他从上到下把达哈打量了一遍,突然笑了,颇有些意味深长。

达哈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你笑什么!”

叶白汀就说话了:“你眼白微黄,眼底微青,看起来脾气不小,你自傲于你们男儿豪迈,走路却夹裆,你有隐疾吧?”

达哈突然暴怒,像被人戳到了肺管子,整个人扑上前,拳头也冲过来了:“你少他娘胡说八——”

当然是打不到叶白汀的,仇疑青轻轻松松一抬手,直接让对方卸了力,那么猛的冲进,那么虎的拳,一丁点都没越过来。

但是风是流动的,风中带来了味道。

叶白汀伸手,略嫌弃扇了扇鼻子:“你方才去过茅房?臭成这样,平日饮食不佳,消化不好?还用着药?熟地黄,牡丹皮,茯苓……首领大人这是肾亏啊,是否频繁盗汗,力有不逮,行房困难?”

他声音并没有故意拉高,但房间安静,里里外外所有人都听到了。

达哈要气疯了:“老子没有,你少瞎说!”

他非常想按住叶白汀的嘴,可他过不来,这姓仇的指挥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伸出了一根左胳膊,就能把他拦住,架的死死的,以他打遍王庭侍卫无敌手的功夫,竟然一点都脱不开!

自家指挥使就在这里,叶白汀怎么可能害怕别人威胁,下巴微微扬起,脸色从容:“你右耳后侧往下有三道划伤,微有血荫,看痕迹应该是两日前留下的,大约不疼,自己也未察觉,观其形状,大小分布,应该是指甲划过……是女人挠的吧?你性格暴躁,不好相与,大部分时间是不会允许别人这般靠近的,何况挠你?你不但允许了,你还忍了,可是下体不畅?你不举,或举的很困难,需要女方帮忙付出更多,可女人也有脾气,不愿意这么伺候,久久伺候不起来也失了趣味兴头,难免要撒一撒,你不太高兴对方这种行为,但你有求于人家,这种事愿意帮你的人也不多,所以你才忍了,是也不是?”

达哈瞬间没了声音。

叶白汀收了笑:“我有没有胡说,首领自己心中应当知晓?有些问题已经出现,想藏是藏不住的,我们大昭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大夫水准自也不日而语,你既已经偷偷看过大夫了,想必有些医嘱记得很清楚——控制脾气,万事稍安勿躁,用药过程中最好少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