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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624)+番外

世子一如既往,声沉身稳,非常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并没有看向亲爹请求指示,‘举重若轻’的样子,倒和亲爹有几分相似:“一个下人而已,本身人脉交际,生活圈子,都跟我们不同,可能是私底下和谁生了龃龉……这畜生窝里鸡犬相斗,锦衣卫也没那么多时间,处处纡尊降贵细询不是?”

他爹只说了下人不配,他倒好,直接把下人打成畜生圈了。

说完他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缓着语调,不疾不徐,保持着贵圈气质:“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舍弟的案子?指挥使不先问一问?”

仇疑青便遂了他的愿:“徐开遗书中指,你三弟杀了两个人,你家姑爷史学名,和老二应溥心。”

世子大惊:“怎么可能?三弟他……竟敢说这样的话?”

这演的也太假了,申姜哼了一声:“徐开死前留了遗书,贵府所有人都知道,你别说你现在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有遗书,却不知内里都写了什么,”世子顿了一瞬,瞥向申姜,“不是你们锦衣卫机密办案,各种细节皆不往外透露么,我如何知道?”

叶白汀:“所以管家徐开说的这两件事,世子不认?”

世子微微抬眉,话说的很有深意:“他的话,我认不认?小先生这问题,有些古怪啊。”

叶白汀未惧,抬眼看他:“你的意思是,史学名和应溥心之死,你并不知情?”

“我当然不知道,”世子拂袖,“也不知道三弟有过参与。”

叶白汀:“世子这不就是,不认的意思?”

世子就笑了:“原来小公子是这个意思,可这也不是我认不认的问题,是这些事有没有发生,都有谁参与,我都不知道,不便表达意见,真相如何,是与不是,都需得你们锦衣卫辛苦查实,你说对不对,小先生?”

哪怕申姜提前知道些少爷思路,也觉得这话有些弯弯绕,这个世子挺厉害啊,反应挺快,就算被套话一时说错也不怕,人总有圆缓的法子,让你看不出来,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叶白汀当然也不会挫败,自有打算节奏,很快转向大夫人王氏:“应玉同对史学名和应溥心起了杀心,大夫人可知道?”

大夫人就更从容了,唇边挂着浅笑,姿容芳雅,完全符合贵圈主母气质:“他们爷们间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 ”

叶白汀:“大夫人当家宗妇,主理中馈,心智深远,可不是一般的妇道人家,内宅里发生过什么事,有什么龃龉矛盾,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需要做怎样的应对准备,大夫人不是最懂?”

大夫人垂眼:“先生谬赞了。”

叶白汀:“说说六年前吧,姑爷史学名携妻归家省亲那日,应玉同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有争执,可有动手?那日还有盗匪入府为祸,想必动静难忘,大夫人可别说不记得了。”

“这……当时发生了那么多事,想要忘记也挺难,只是过去这么久,记忆难免偏差,”大夫人语音微缓,“我记得当时两个人的确言语不合,吵了两句嘴,但要说动手,起了杀心,也不至于。”

“他二人关系不好?”

“的确谈不上好,”大夫人淡淡看了应白素一眼,“三弟小时候阴沉,大姐性子也倔,一个小矛盾没处理好,之后就一直疙瘩着,关系不算亲睦,姑爷是大姐的丈夫,三弟自也不爱给好脸,但还是那句话,以妾身浅见,不至于起杀心。”

叶白汀:“待客席间,应玉同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大姐少了男人滋润,皮子松了,不好看’?”

大夫人睫羽微顿:“三弟性子,向来那样,从没正经,这些污耳朵的话,锦衣卫何必在意?”

叶白汀却没退,看着她的眼睛:“应白素明明已经出嫁,身边有丈夫——”

应白素忍不住了,面色不善的瞪向叶白汀:“我的事你们不都知道了,还在这里瞎问为难人做什么?你不就是想把我的事摆在台面上来说?我和徐开就是有事,就是不清不楚,怎么了?有本事拿案子证据说话,少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此话一出,满室安静。

有些事发生是一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你拿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世子看着自己的嫡姐,摇头皱眉,满脸都是不赞同。

老侯爷眉目不见沉色,声音却重了几分:“到底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什么话都敢在外头说了。”

应白素立刻闭了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房间再次安静,只是这次的安静和刚才不一样,更沉更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