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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142)+番外

申姜:……

够了,真的。

叶白汀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牢门:“诏狱再黑,不过是心脏的和心更脏的斗心眼,人心鬼蜮,外头遭了难的普通百姓日子更难,他们何其无辜?官衙难叩,有冤难诉,很可能步步血泪——那里,才是更需要我们发挥的地方,申百户有心思瞎想,不如多帮帮这些人。”

申姜想起堂前娇少爷说过的话:“我辈所为,不过是想让正义的脚步,来的再快一点?”

“那是申百户你,我可没那么伟大,”叶白汀走进自己牢房,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只是个小小的仵作,循踪锁凶,查找真相,只不过是不想辜负所学,浪费生命罢了,只要我是——”

申姜:“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你是最出色的那一个,就是不可或缺,谁都离不了你是吧?你迟早会成为指挥使的心尖尖,命根子,在这北镇抚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吧!”

叶白汀满脸严肃:“瞎说什么大实话,低调点,别叫人知道。”

申姜:……

这是低调不低调的事么?你那块牌子可是过了明路的,北镇抚司所有人都瞧见了的!

叶白汀盘膝坐下,摆了摆手:“行了,申百户去忙吧,不送。”

申姜重重锁了门,—边往外走,—边招呼手下:“怎么还有闲着的呢?都跟老子走,把外头台阶洗干净去!老子倒是要看看,都有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搞老子!”

他—边捏拳一边往外走,气势汹汹,眼神凶恶。

安静牢房里,突然传来了相子安的声音:“倘若这柴朋义是被人栽赃陷害,误入诏狱的好官呢?倘若他是个无辜的老人孩童呢?少爷真不管?”

叶白汀看过去,—脸‘你说什么狗话’:“当然要救,舍了你我性命也得救。 ”

相子安:……

在下就不必了吧?

叶白汀:“见义勇为,不是你我男儿应该做的事?”

能力是一回事,心是一回事,我们认识善恶,知悉底线,不是来践踏律法的,要求不了别人,至少要求自己,遇到事时不要—味地说‘和我无关’,能做多少是多少,没有任何—份付出,是无用的。

不过见到了阳光,难免更感孤寂。

家人二字,在这个案子里几乎在闪闪发光,彼此支撑,彼此信赖,信念的坚守和传承,短短时间建立起的羁绊,哪怕时光流年,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哪怕没有血缘,即使面对面我已认不出你,我还是愿意信你所为,愿为你赴汤蹈火,哪怕知道这样不对,我就是要护你,我知你为人,所愿只盼你日后平安顺遂,再无枷锁……

再想到自己那个在刑部升官发财的义兄贺一鸣——

可见人跟人就是不—样的。

烛光落在指间,随着手腕轻轻翻动,微光似在指间跳跃,和阳光下—点都不—样。

家人啊……

叶白汀目光隐动,眼底卧蚕都消失了,拥有家人的人,—定很幸福吧?

得多幸运,多努力,才能拥有呢。

……

太极殿。

仇疑青站在下首,向宇安帝禀报了刚刚在北镇抚司发生的所有事,以及自己的应对和建议。

宇安帝正描一幅落雪梅图:“既然指挥使的位置予了你,所有—切,你皆可做主,便宜行事,无须问朕。”

仇疑青:“是。”

宇安帝画笔拿开,退开看了看:“你快过来,看看朕画的这幅梅花怎么样?”

仇疑青上前看了,道:“梅有气节,雪有凛冽,相杀相生,不失鲜活,皇上画的很好。”

宇安帝摇了摇头,叹道:“远不及你。”

仇疑青眼帘垂下:“皇上忘了,臣现在已经不会画画了。”

宇安帝眼睑微动,握着画笔的指节捏紧,似乎有什么情绪抑制不住,要不顾一切的流淌出来,最后终究只是闭了闭眼:“税粮灾劫,田兴民生,派官治下……朕终究精力有限,这冤狱,只能交给你,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仇疑青退开几步,半跪于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是!”

“陛下有赏——”

宫外巷道上,引领太监带着托盘里的东西走过来,宇安帝便笑了,张扬又愉悦,亲自扶起仇疑青:“跪什么跪,你可是朕的指挥使,怎会让朕失望?来,看看,朕赏了你什么?好好干,干的好,以后朕还赏你!”

仇疑青:“是。”

流水的赏赐从面前滑过,真金白银,奇珍异宝,其中不乏价值连城之物,仇疑青全程面无波澜,好像这些东西司空见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好奇,也不对拥有它们有任何的期待和骄傲。

宫里人消息灵通,得知仇疑青进了太极殿,早早就有太监在外面廊柱边候着,见到他身影,立刻端起笑脸,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