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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1086)+番外

“我好像从未叫过你父亲,你想听么?”

江汲洪敢做下大不韪之事,和宫中宠妃暗通款曲,本身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危机关头,是个人,都难免情绪涌动,何况对面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儿子,现在非常需要安抚……

江汲洪过去了。

他还没解读出三皇子眼底闪烁的诡异光芒是什么,就见三皇子突然拉动引线——

“砰——”

巨大的爆炸声,带着摧枯拉朽的强悍力量,直接把船炸成了烟花。

诚然,三皇子身上挂着的琉璃瓶子,是特殊制造,引线一拉,里面特制火药会迸出来,无差别朝四面八方攻击溅射,危害之大,无可估量,但位于最中心的人,也是承受爆炸力的根源,因溅射方向随机,别人未必出事,他却一定会死。

叶白汀看到三皇子和江汲洪瞬间被火光和黑烟吞没,血肉飞溅,肢体不存,而锦衣卫和马帮因跟黑衣人对抗,距离比较远,都在爆炸范围之外,反倒是黑衣人护着船身方向,距离更近,死伤很多。

石州收起马刀,目光掠过叶白汀:“还真这么死了……便宜他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根据叶白汀推断,做出的详细计划,几番交手,多次来往分析,他是所有人里最懂三皇子的人,三皇子成长过程令人唏嘘,骨子里有说不出的自卑和自傲,偏又没有被人好生教养引导,添了很多疯劲,他从头到尾执着的,其实只有一件事,就是自己的身份,他本该拥有的东西,凭什么要被抛弃,可到头来发现这一切都是虚无,连身份都是假的,他只是个奸生子……最受不了打击的,就是他自己。

如果前有险境,他可能不会认输,但心内最坚持的东西动摇,他恐怕活不了,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

远处有人走过来,像是早早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刻。

燕柔蔓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裙子,扶了扶忙乱中有些散开的发鬓,袅袅婷婷的过来行礼,笑容明媚极了:“指挥使,少爷,这月圆人圆,奴家想容姐姐了,可能允奴家几日假,回去团圆?”

叶白汀看了看她脸上沾到的烟尘,笑了:“那你可得好生打扮打扮。”

仇疑青颌首:“允。”

“少爷说的是,回头奴家就去买胭脂,少爷也莫要忘了……先前允过奴家的,上好的绢。”

燕柔蔓来的潇洒,去的也洒脱,很快转身离开。

现名七月,本名应溥心的青年男子过来行礼:“指挥使……”

仇疑青颌首:“蔡氏很好,已被本使从临青接回京城,你该回去同她团圆了。”

“……多谢。”

男人似有千言万语,此刻俱都说不出来,只哑声道了谢,重重朝仇疑青行了礼,转身离开。

这是叶白汀第一次见到应溥心,因对过往故事记忆深刻,便多看了几眼,应溥心相貌俊朗,天生笑唇,便是肃着脸时也很好看,若是笑开,想必更亲切润朗,有君子之姿,怪不得蔡氏会喜欢上他。

这个非常有君子之姿的男人,离开的脚步起初还端得住,稳重端方,后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急切的受不了,问锦衣卫借了一匹快马,飞快奔向城中。

虽然已经等了那么久……他还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想念他的妻子,想要立刻马上飞到她身边,想见她,想倾诉相思,说爱她,恋她,说对不起,说请她原谅……太多想说的话,太多想做的事,一辈子都不够用!

石州翻身上马,催促叶白汀和仇疑青:“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着急,我还想你姐姐了呢,好久没被她拎耳朵揍了,再不回去,她哭给我看怎么办!”

说完也不管这俩磨蹭的人,顾自挥手,带走了马帮的人:“走!咱们撤!”

仇疑青和叶白汀只站了一会儿,四外捷报频传,不仅这里现场平定,其他的地方也都在收尾,皇上都带着皇后回宫了,口谕过来,叫他们随意,已经没什么紧要的事了。

“咴……”玄光大脑袋过来,顶了顶叶白汀的背,让他上马。

“汪!”玄风也难得没抢,载人这事它真办不了。

叶白汀将手伸给仇疑青,仇疑青却没接,直接两手握住他的腰,将他放在了马上,自己也长腿一蹬一迈,上了马。

天边已现鱼肚皮白,启明星闪耀,霞光一点点染红了东边的天,清晨的风温柔又缱绻。

叶白汀握着环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一直都听皇上在说长公主如何教养他,很少听你提。”

仇疑青低头亲吻他发顶。

“我幼时性子偏激,因为家族的没落,不被看见,因为父亲的早逝,亲缘浅淡,因为娘亲身为长公主,却命运坎坷……心中有很多积愤,总是想凭什么,每件事都想问凭什么,很不乖,很不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