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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遇江少陵(36)

趁沈家明出差异国,情妇登门试图离间夫妻关系,伽嘉文看似无动于衷,却在沈家明出差回来后,与沈家明发生了激烈争吵,谁料伽嘉文情绪过激,竟直接导致流产。

据说事发当晚,年仅四岁的沈慈穿着一袭白睡袍站在门口,不仅目睹了父母决裂的全过程,更见证了血缘同胞是如何在一场婚姻闹剧里化成了一滩血水。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伽嘉文又惊又怕,沈家明更是面色大变,顾不上安抚沈慈,连忙抱起伽嘉文奔出卧室,并大声吩咐佣人备车去医院。

当时有一幕场景,焦急吩咐佣人备车去医院的沈家明没有看到,但被沈家明抱着远离卧室的伽嘉文却看到了——

沈家明抱着伽嘉文离开卧室时,一路上滴落了不少血迹,四岁的沈慈蹲在门口抬手擦了擦地上的血迹,随即送到鼻前闻了闻,再然后竟缓缓抬头盯着沈家明和伽嘉文的背影诡异一笑……

那笑容太过惊悚,就那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一个四岁女童脸上,那一刻伽嘉文只觉得毛骨悚然......

1992年1月,伽嘉文向沈家明提出离婚,伽嘉文心气孤傲,选择净身出户,唯一的条件就是带沈慈回国。

沈家明起初并不同意,双方争执不下,最终决定让沈慈自己来选择。

沈慈尚且不足五岁,却要被迫选择父亲或是母亲,她安静地看着父亲流露而出的殷切,又睇了一眼母亲……

母亲已失去她的第二个孩子,并且即将失去她的婚姻,她现在并未被现实打倒,并不代表她可以再历经女儿无情抛弃?

当苍白虚弱的母亲用绝望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做出决定时,那样的“绝望”要远比父亲的“殷切”更具备杀伤力。

1992年3月,沈慈随伽嘉文回到S市,正式更名伽蓝,至于她在美国的过往尽数被伽嘉文抹杀成空。

同年,久未工作的伽嘉文打算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养家,因文字功底不错,再加上有留学和相关工作背景,得以在一家杂志社里出任编辑一职。

也就是这一年,面对陌生的生活环境,伽蓝开始热衷于画画。她很少绘画人物肖像,却对风景和建筑情有独钟。8月,邻居阿姨发现她在院子里绘制S市街景图,顿时震惊无比,告知母亲,母亲这才意识到她在绘画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由此伽蓝开始了数十年如一日的作画历程。

2002年,伽蓝15岁。这年盛夏,少女伽蓝被S大建筑系破格录取,未入校便因绘画天赋成名建筑系。

2002年隆冬,建筑系举办历届学生绘画作品展,展览时间历时半月,据说展厅开放当天便已突破两万人次,反响强烈。与此同时,建筑系出了一位天才绘画少女的消息,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已被各大院校师生传得神乎其神。

温暖午后,有男子出入展厅,引观画女大学生花痴泛滥,他却不自知魅力惊人。在这些绘画作品中,最为出彩的画作莫过于那幅近一米长的校园局部图,入画建筑群巨细靡遗,校园主干道路走动人物更是逼真生动......

年轻男子已经走到长卷一端,却又返身回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长卷一景:商学院图书馆前方,男女学生三两成群,其中有一位男子穿着白衬衫,手里拿着一本书不经意回眸,薄唇轻抿,眼神冷漠......

画中男子岂止是似曾相识?

这天是2002年11月2日,年轻男子若有所思地瞥了作者名字一眼,钢笔字体极其潦草,与道观鬼画符系属同宗——

02级建筑系:伽蓝。

S大实行学分制,本科至少要学满三年。

尚未就读S大,伽蓝就先制订了一份学业计划表,计划三年内修满四年课程,并在本校攻读研究生。

2002年下半学期,伽蓝正式向学校提交申请,希望可以提前学习大二课程。为了避免课程冲突,恩师廖洪涛院长特意帮她向授课老师打了招呼。即便如此,伽蓝的排课量依然很惊人:每天高达14节课,课间休息通常在5-15分钟,最后一堂课结束多是在深夜九点左右。

对伽蓝来说,课程冲突还是小事,考试时间冲突才是棘手事。2003年6月,S大例行举行期末考试,伽蓝只能在有限的考试时间里先考完一科,紧接着赶赴另一考试地点,完成相关考试科目……

2003年9月1日,S大开学。上午九点,建筑学院公告栏公布期末成绩,蔡小竹第一时间致电伽蓝,通报完伽蓝的逆天成绩后,蔡小竹直接丢了两个字给伽蓝:“绝交。”

适逢伽嘉文端茶入室,见她的发尾沾着颜料,忍不住笑斥她是“糊涂虫”,提醒她下午返校之前别忘了洗头。

伽蓝搁下画笔,低头查看了一下发尾颜色。难怪母亲“嫌弃”她的头发有点脏,洗洗也好。

午后,母亲在院子里给她洗头,拿着水瓢帮她冲洗头发时,她忽然想起了“百年润发”的经典之作:广告里,周润发一往情深地给女主角洗头浇水。广告时间虽短,却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和白头偕老的情愫渲染得淋漓尽致。

洗发水不小心流进眼睛里,伽蓝的眼睛有一些刺痛,但他没有告诉母亲,而是伸手胡乱地擦了擦眼睛,打趣母亲道:“素手发中移,情丝两心系;闭眼幻想是美男,睁眼一看是老母。”

伽嘉文扑哧一声笑了,放下水瓢,取毛巾帮伽蓝擦头发之前,毫无迟疑的敲了一下她的头:“未满18岁,不许你谈恋爱。”

伽蓝站在院子里,弯腰低头,一第一接一滴的水珠,沿着长发扑簌簌的往下落,不多时地面已是一片濡湿。她摸了摸鼻子,觉得母亲还真是看得起她,放眼S大,就数她年纪最小,所谓小萝卜头一个,试问有谁愿意拔苗助长?

小花娇嫩,正值他人“辣手摧花”时,奈何无人问津啊!

伽蓝住校--她家离S大太远,再加上课业安排比较吃紧,所以并不适合每日回家居住。

下午伽嘉文帮伽蓝收拾行李时,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从书房里取出一本书递给伽蓝:“蓝蓝,这本书不错,有时间你看看。”

那是一本世界名著,作者是法国作家司汤达,作品名称是《红与黑》。

翻开《红与黑》,语言里有一句话异常扎眼:以最大的善意揣测他人。

伽蓝的眸子深了,他合上书放进行李袋,抬头看着母亲说话时,嘴角明显有了几分笑意:“既是老母推荐小女一定认真拜读。”

如此油嘴滑舌,伽嘉文哭笑不得。

母亲送他出门时,习惯性交给他一盒糕点,跳级太过鹤立鸡群母亲一直担心她在学校里没有知心朋友,所以时常会做些小糕点,让他带给学校分给舍友吃。

母亲作糕点,图的是一份心安;伽蓝含笑收下,为的是一份安抚。

其实她处理同学关系向来游刃有余,倒是母亲一直视他如孩子,好像她永远也长不大一样。

路上伽蓝给蔡小竹打电话,蔡小竹听说她带了糕点来学校,立马将上午的绝交誓言抛诸脑后,在电话里嚷嚷着要亲自去学校正门口迎接她。

伽蓝抵达学校已是黄昏。S大霞光万丈,蔡小竹夸张地抱住伽蓝,“顺便”帮忙提着糕点盒,用她的话来说,是怕伽蓝累着,长不高。

全国各大高校不乏热恋情侣,尤其是寒暑假一别,开学之际久别重逢,若只是牵手聊天,或是抱一下、亲一下,但也是情有可原。但林荫大道一角,一男一女像万能胶水一样黏在一起,舌吻的欲罢不能,唇齿间甚至发出类似呻吟和喘息的声音,如此大尺度真的好吗?

那两人吻的很忘我,蔡小竹和伽蓝站在不远处观望了几秒。虽然只有几秒,伽蓝却看出了兴致,本打算就近查看舌吻角度,却被蔡小竹一把拉走:“还看什么?虐狗啊!”

伽蓝拉着拉杆箱慢吞吞地走着路:“据说舌吻可以让人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