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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遇江少陵(35)

刻意在她身上留下暧昧吻痕,林宣情绪失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难保不是报复心作祟。他要报复的人,无非是她和江少陵,他要让他们夫妻失和,家务宁日......

想到这里,沈慈连叹气的冲动都没有了,她弯腰捡起黑大衣,顺势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浮灰,一双黑眸平静无波地锁视着林宣,淡淡陈述:“你从未骗过我,骗我来酒店,这是第一次。”

“2012年,你曾告诉我,你心魔已除。”林宣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眸直勾勾地望着沈慈,俊美的混血五官被煞气笼罩,寒着声音质问沈慈,话里含讽:“既然你心魔已除,为什么2014年的今天还能够看到她的存在?”

沈慈正在穿黑大衣,对于林宣的问话也是避重就轻,“照你这么一说,2012年我骗你,2014年你骗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林宣没有再回应她的话,察觉她穿上黑大衣后,又垂眸看了一眼腕表时间——

“赶时间?”

“赶。”丢下简短一个字,沈慈迈步朝门口走去。

他转眸看向窗外,S市上空颜色暗沉,犹记得昨晚元宵佳节,窗外烟花震耳欲聋,凌晨万物俱籁,他从梦中惊醒,从未觉得这座城之于他竟是如此陌生,仿佛曾经无数次跨国探访,只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黄粱一梦。

天际电光闪烁,风雨欲来。

身后传来“咔嚓”一道房门开启声,林宣背对着沈慈,沉着声音不紧不慢道:“2012年,你还欠我一顿散伙饭。”

闻言,沈慈霍然转身看向林宣,他拿当年黑色事件堵她的嘴,精准拿捏她咽喉七寸,看来他是存心要毁了她的太平日子。

这日,狂风暴雨侵袭全城大街小巷,窗外雨水哗啦啦作响,雷声响亮,一道道闪电从窗外划过,仿佛不经意间就会劈进入室。面对一桌菜肴,沈慈几乎没怎么动筷,外界雨势惊人,坐在室内的她明显有一些心浮气躁。

林宣将她神情尽收眼底,嘴角笑意微露,却夹杂着几分嘲讽之意:“和我同席吃饭,食不下咽?”

林宣话音刚落,只听天际一道“炸雷”声起,沈慈无心回应林宣问话,却下意识望向了窗外。

早已过了中午饭点,江少陵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依他的性子——

她看向林宣,他进餐速度很慢,一顿午餐愣是从中午十二点半吃到了下午两点,期间不断有热菜被侍者送进房间......

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她随林宣来酒店,陆离绝对会第一时间把她的行踪报备给江少陵。回到酒店房间,他故意咬伤她的唇,扯飞她的衬衫纽扣,又通过午餐制造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翻云覆雨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给江少陵找不痛快。

林宣是什么心思,沈慈很清楚,但清楚又能如何?2011年,江少陵利用她伤害林宣,为此她愧疚经年;所以2014年的今天,林宣利用她反过来伤害江少陵,无非是一债还一债罢了。

这两人性格不同,视她如棋子倒是如出一辙。

窗外电闪雷鸣,林宣大概见她望着窗外失神不语,要不然也不会笑容加深道:“怎么?是不是想到他在大雨里站着,所以有些坐立难安了?”

沈慈心里一咯噔,她力持镇定的不去看林宣,却低头抠起了手指,透明指甲油愣是被她一小块一小块地从指甲上抠了下来。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大雨里站着?”室内光线昏暗,林宣没有开灯的打算,连带满席菜色也被阴暗笼罩其中,林宣声音发寒:“江少陵,心机叵测,耍手段一流。你还记得2010年12月份的某一个下雨天吗?那天纽约大雨,你在外面办事,我开车去接你,抵达目的地,却发现你和他站在人行道雨幕里,他不由分说地把手中雨伞塞给你,随后当着你的面冒雨离开……”

对上沈慈惊愕眼神,林宣面无表情道:“对,我看到了那一幕,他那天外出办公,随从不下六人,每个人手里都撑着一把伞,他把伞给你,自有下属为他撑伞,但他那群下属却站在原地不动,你说是为什么?他在耍手段,他故意让你难受,故意让你因他淋雨惦念他。今天S市狂风暴雨,面对作秀好时机,你说他怎么会舍得放弃不用?但你大可安心,淋几个小时雨,还不至于死人,但他那人坏事做尽,至于会不会被雷劈死,就说不定了。”

沈慈思绪钝钝,窗外暴雨如柱,江少陵的手段和心性,她又怎会不知?

其实江、林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故意使坏看她如坐针毡,一个故意冒雨迫她良知发现。

实在是可恨。楼上这位她陪吃中午饭将近两小时,义务已经尽到了,至于楼下那位......

楼下那位感冒还没好。

沈慈狠狠地咬了一下牙,甚至不曾向林宣道一声告辞,起身离座后直接朝门口走去。

这次林宣没有阻拦她,他声音疲惫,冷着声音对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不会再想你,不会再惦念你,因为Sylvia在我心里早已是死人一个。”

酒店走廊天花板好像有些漏水,沈慈低头走路时,有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和下巴,一滴滴地砸落在了地面上……

酒店房间里,林宣坐在餐桌前麻木用餐,饭菜早已生凉,他却毫不自知,夹菜入口,那入口饭菜仿佛是尖刺入喉,以至于让他瞬间红了眼,湿了眸......

漫天雨雾之中,江少陵独成一景,门口聚集了很多工作人员和酒店住客。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狂风暴雨里,全身上下被雨水打湿,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却固执地望着酒店门口。

他在等她。

沈慈走出酒店时,陆离和郑睿终于松了一口气,沈慈接过陆离手中黑伞,一步步走向江少陵。

滂沱大雨,地面上水花四溅,沈慈把伞撑到江少陵头顶,他垂眸专注地看着她,双眼冰冷,满是血丝,见她衣领微开,唇有咬伤痕迹,他的眼睛狠狠地收缩了一下,片刻后他动了动有些发僵的唇,仿佛被生活磨去了所有的戾气和强势,不激烈,不发火,不失控,用哑得不能再哑的声音问:“沈小姐,你懂什么叫爱吗?”

沈慈鼻子一酸,她力持镇定地站在他面前,但穷尽毕生力量却无法握紧伞柄,黑伞从她手中脱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翻滚了几下,很快就被寒风卷得一远再远。

沈慈眼中蓄满泪水,她对江少陵露出微笑。她今年27岁,皱纹却在眼角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她在他寂静的眼神里看到了正逐年变老的她。

2014年2月15日下午两点半,灰蒙蒙的天幕下,沈慈上前一步,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她把脸埋在他被雨水打湿的黑色大衣里,不让他看到她夺眶而出的眼泪,却在静静流淌的眼泪里被定格了过往光阴。

耳畔传来哗啦啦的雨水声,潺潺水流从脚下冲刷而过,宛如闸门开启,不仅打开了她的前半生记忆,也打开了他和她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和年少。

2014年,他31岁,她27岁。

2008年,他25岁,她21岁。

2002年,他19岁,她15岁......

回到2002年的她,名字叫伽蓝,那一年她15岁,初入大学,遇到江少陵之前,她的世界里几乎被绘画和颜料覆盖,对情事虽然一知半解,却不甚热衷……

第四章

S大:初遇爱情,携表白同行

1987年,沈慈生于美国纽约。那时候的她尚未随母姓,父亲沈家明是美国华裔富商,年长母亲伽嘉文八岁。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伽嘉文留学美国,后来因缘结识沈家明,并与之相恋结婚。

1991年9月底,沈家明婚内出轨,有关于沈家明和其她女人有染的风声开始接连不断地传进伽嘉文耳中,此时伽嘉文已怀二胎数月,权衡再三,最终选择了隐忍。

伽嘉文因为此事爆发,发生在12月上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