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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妄剑尊的白月光(152)

对帐中另一人的挣扎,楚倚阳毫无所察。

照他这样的喝法,剩下的小半壶酒应该很快就会见底。

然而,因为有北堂寒夜的术法不断将军营深处存放的美酒召唤过来,填补入两只酒壶中,所以不管怎么喝,壶中的酒都还是那么多。

再不容易醉的人,在这无穷无尽的美酒浇灌下,也彻底地醉了。

在放下酒壶之前,楚倚阳心中隐隐地冒出了一个疑惑——他手中的酒壶,今天怎么这么能装?

壶底撞在床榻的围栏上,发出一声闷响,里面还剩下小半壶的美酒晃荡出声。

一身红衣的太子打了个酒嗝,声音不复清冷,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酒香:“国师能来,孤很高兴……”

北堂寒夜倒酒的动作一停。

他抬眼,只见榻上的人一张如画面孔绯红,本就惊艳的五官因为酒意熏染更加灼眼,右眼上的那颗红痣更像是能烫到人的心底。

楚倚阳却没有看他,他正眯着眼睛望向帐顶。

衣襟被他为烈酒入喉的热意随手扯开,红衣青年袒露着锁骨,声音里带着怒气:“齐王是孤的弟弟,他居然要反——竟然敢反!他要同孤争大统……孤不许!”

北堂寒夜忽然感到一阵无言。

他放下酒壶,他原本是想等榻上的人喝醉,等那双眼睛不再看着自己的时候,再验证自己所想。

可此刻听着楚倚阳的话,见他在自己面前信任地吐露真心,便让他觉得自己若是那样做了,不管眼前的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都对这番信任的冒犯。

主帐里安静了片刻,在弥漫着酒香的空气中才响起了白衣剑尊的声音:“你喝醉了,这不是你想要的。

“你不过是被困在这里、困在了凡人的斗争之中,你真正想要的是大道飞升,而不是在这里争一个皇位。”

楚倚阳望着帐顶,在自己的思绪里出神,明显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他忽然说道:“国师说得不错,孤想要的确实不是那个位置……”

他想要的是质问自己的弟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敢反?怎么敢朝着自己刀剑相向?

床榻上的人醉眼朦胧,语气却十分凶恶,“等抓到他,孤要好好地问问他……”

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手中的酒壶一松,朝着地上滚落,眼看就要摔碎,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接住了。

从桌案后瞬移到床榻边的北堂寒夜接住了酒壶,直起身,将它放在了一旁。

里面剩下的小半壶酒半点都没有洒出来,而倚在床榻上的人已经因为醉意陷入了沉睡。

白衣剑尊站在床榻边,低垂着眼睛,看着毫无防备沉睡的人。

楚倚阳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缕黑发从脸侧垂过来,贴在了唇边。

仿佛被蛊惑一般,北堂寒夜抬起了手,想将那缕头发从他脸侧拂开,鼻端却忽然闻到一阵香气。

这幽微的清冷香气夹杂在浓烈的酒香之中,很容易叫人忽略,北堂寒夜却对这种清冷香气隐隐有着记忆。

在昆仑的藏经殿中见到眼前的人时,他从自己身边经过,也散发着同样的、令人追寻的清冷幽香。

修长的手指顿时停在空中。

这不对。

他是合欢宗少主,与谁都不亲近,一双眼睛仿佛就只能看到他的未婚妻。

若真是他……以他的性情,在秘境里吃了亏,出来以后怎么会不报复?在镜花水月里,又怎会对自己说出“遇到险境他还会再来”这样的话?

何况在他身上,也一直没有金铃声。

……

营帐的帘子一动,守在外面的亲卫就朝着里面看去。

见是国师从里面出来,而对国师到来十分欢喜的殿下却没有送他,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神色。

“殿下喝醉了。”北堂寒夜的声音淡淡地响起,“醒来若是问起,便说我先回了营帐。”

“是。”两名亲卫应道,然后目送他离开,等国师的身影彻底见不到的时候,才转身进了帅帐查看太子的情况。

一进里头,果然一帐酒香。

亲卫朝桌案上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跟国师仿佛就只是在这里喝酒,桌案上的菜肴都没动过。

再看向床榻,只见醉颜微红的人安稳地躺在床榻上,身上妥帖地盖好了被子,近旁的矮几上还放了一碗清水。

亲卫四下查看了一番,觉得一切妥善,再没有什么自己能做的了,感慨着国师细心,退了出来。

残阳很快地沉下去。

夜色笼罩了大地,军营中生起了火光。

被打退的齐王军队没有那么快卷土重来,他们还在等着齐王带着剩下支持他的将领到来,在平原上与太子一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