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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9)

梁嘉月没想到沈禾柠有备而来,快要气疯,顾不上自己在哪,冲上来就要打沈禾柠的脸。

沈禾柠动作比她更快,在还没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揪住她衣襟往前一扯,一巴掌干脆利落甩在她脸上。

“啪”一声脆响惊呆整个办公室,梁嘉月脸都歪到一边,一时间连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沈禾柠无害地笑着问:“砸人东西好玩吗?空口污蔑好玩吗?让你手贱嘴贱。”

院长腾的站起来,梁父之前还纵容地看着自己女儿撒野,此刻却勃然变色,气急败坏指着沈禾柠:“你什么东西!学校从哪招来的垃圾货色!有人生没人养的,有没有家教!”

梁嘉月见有人撑腰,更肆无忌惮,又要朝沈禾柠伸手,沈禾柠艳色的眉眼露出凶气,抬臂就想还击,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竟突然从外一动,“砰”的被人推开。

沈禾柠没看到别的,先看到了一抹黑色轮椅的边角,心跳一窒,全然空了。

她屏住呼吸,反手抓着梁嘉月的手腕,替她把偏移的位置摆正,随后轻飘飘把她那只手蹭在自己白净的脸颊上,紧接着受重伤了似的低泣一声,捂住脸无助地退开两步。

这全套操作行云流水,再配上一张清纯无辜校花脸,完全是我见犹怜小可爱,闻之落泪小白花。

梁嘉月彻底看傻,忘了动作,还呆呆举着手。

沈禾柠就这么身娇体软地眨着桃花眼,心跳如雷,有些目眩地看着轮椅被人推入。

梁父还预备大发雷霆,但在看清来人的一瞬,言语动作同步凝固,脸色僵硬地变了几番,反射性朝他俯身,磕磕绊绊叫:“薄,薄先生,您怎么会在,这有点家事,您见笑了。”

院长也愣了,略显惶恐地离开座位,大步往前迎,试图替代江原去推轮椅,弯下腰谦恭问:“薄医生,是有事吗?你今天难得有空过来,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校门口接。”

轮椅上的人似乎低低笑了声,极淡,不等分辨就散掉。

他逆着偏斜的日光,五官轮廓一半隐在暗影里,身上披着件深色西装,衬衫袖口随意翻折,腕间悬着的小观音是普度众生的样子。

他朝旁边动了下指尖:“来。”

某扇了别人巴掌的天然无辜小可怜捂着脸蛋儿,迈开小步子,委委屈屈到轮椅边半蹲下,泪光莹然地仰起头。

男人视线掠过她,把带着体温的西装罩在她肩上,曲起的指节顺带刮了下她眼尾。

随后,银边镜片后的一双黑瞳不疾不徐抬起,薄时予的声线平缓温和,却字字森凉入骨。

“不巧,我也是家事。”

“伤了我们家柠柠,又说我们家柠柠没有家教的,是诸位中的谁?”

第4章 4. 偏心

院长在位多年,平常懂人情会奉承,官运风生水起,因为涉及到大投资方的女儿梁嘉月,所以对古典舞新生的这些纠葛也关注过,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他翻过沈禾柠的资料,也找人简单调查过,确定她来自南方小城,家庭普通,父亲早年是缉毒警已经过世,就一个经营小店的单亲母亲,不止跟梁嘉月云泥之别,跟学舞蹈的大多数女生都没法比。

一般学艺术想在这圈子发展的,家庭条件都不错,沈禾柠这种的属于少见,成绩好水平高也不代表能跟这些权势大佬们较劲,还不如早点认清现实。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薄家这位今天会出现,等同于给他兜头浇了桶冰水,再回头去看梁父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儿,更悔得血压飙升。

都不用谈薄时予的家世,光是他老父亲还躺在圣安医院的病房,全指望着人家薄医生那双手救命,就已经够他慌的。

院长朝梁嘉月使眼色,示意她赶紧低头道个歉,梁嘉月被薄时予吸引了几秒,随即意识到他居然是沈禾柠的后台,又气又妒得手直抖,嗓子也破了音:“我没打她!是她打的我!沈禾柠你就是个绿茶——”

沈禾柠扶着薄时予的膝盖,意识全被他几句话箍住。

他没来之前,她只是愤恨后悔,怪自己手太软没早点收拾梁嘉月,害小陶俑再也没了,可他出现以后,她心脏涨得发疼,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这世上只有他,一点态度的改变都能操控她的悲喜。

沈禾柠靠在薄时予腿边,洇湿的睫毛垂低,又被梁嘉月叫嚣得神经发紧。

这四年多的时间,她失去了他的羽翼庇佑,离开薄家,跟着亲生母亲去到那个陌生的小城,不再是谁的掌上明珠,必须学着计较、心机、世俗,才能让自己好好活下去来见他。

可惜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天真好脾气,乖乖坐在他臂弯里受保护的小姑娘了,她现在很小气,睚眦必报,但她不想给薄时予看到她真正的面目,在他眼里,她私心地希望自己永远纯白,否则他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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