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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偏执皇帝的(29)

作者: 息霜 阅读记录

哪里睡得着,爬起来想问问狗皇帝怎么回事,人已经走远,脚踝上链子拽住,还没下床就感到窒息般的禁锢,只好躺回去,睁眼到天明。

翌日,李固果然说到做到,遣了魏公来送他去正德宫,若有好事之徒问及,只答将军思念长姐,允这姐弟二人叙旧。旁人不疑有他,更不知晓他刚从紫宸殿放出来。

叶明菀立在正德宫门前,贵妃形容憔悴了许多,戴着珠光宝气的簪花发饰,身着雍容华贵的锦缎披帛,那华丽重锦却沉重得仿佛要将她压垮,愈发衬托面色苍白。

“阿姐!”叶十一跑过去。叶明菀莞尔轻笑,一如旧时牵着他手腕往正德宫里去,柔声关心:“瘦了。”

扭头看她,忍不住说:“你也是。”叶明菀微怔,弯了唇角轻轻摇头。

儿子像娘,女儿像爹。叶家长女不如母亲年轻时明艳动人,胜在眉清目秀,便是浅淡笑意,亦如春日里化开了潺潺溪水,能一径流入人心底,浸物无声。

小将军在正德宫里落脚,住了下来。不曾见李固身影,倒也乐得清闲。魏公却是每日必来,偶尔送些糕点,软红木盒最底层必放一碗汤药。

避开贵妃耳目,一定让叶十一喝下去。问魏公这药究竟是什么,魏公摇头,一问三不知,只反复交代了陛下原话:“不喝,叶府门上便坐实刺客罪名。”

忠孝仁义,世代不绝,叶家门楣那高高在上的清誉,可都是历代人鲜血换得。恨得咬牙切齿,端起碗像在喝皇帝的血,囫囵吞下去,扔了碗,厌恶不已。

日子得照样过。

索性没有铁链挟制于床笫间,随手捡了木棍在后院练剑,却提不上力气,闭了眼调息,什么任督二脉,气冲丹田,内息运转,通通感受不到。

使木棍时,动作还是原来的动作,气势却软绵得仿佛舞弄绣花针,一根棍子点地,反震得手臂麻木。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叶明菀回来时,看见幼弟坐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手撑侧颊茫然出神。贵妃在他身旁落座,轻喊:“十一。”

走神的人这才惊醒,掀了眼帘望向她:“阿姐。”叶明菀满目担忧。不忍令她忧心疑虑,顺口问了别的:“外边现在怎样了?”

“庞老将军要添军饷,说是潼关那里来了流寇。”

叶十一蹙眉。朝堂争夺他不懂,可调兵谴将他明白,流寇都是帮打了就跑的怂货,不成气候,犯不上为他们添军饷。无非是…庞老将军自己要中饱私囊。

他都想得透,李固怎会不明白。

“陛下允了,”不等他问,叶明菀续说,“庞妃有喜,陛下高兴。”

扯扯嘴角,意料之中。

两人正说着话,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来:“娘娘,北衙、北衙来人了!”

来不及细问,北衙侍卫一窝蜂涌入正德宫,只听为首的蛮横无理道:“贵妃意图谋害龙种,即日起押入掖庭问审,钦此!”

第15章 掖庭

15、

掖庭,不知道在皇宫哪个角落,失了智的、上了年纪的、犯了过错的,大都是些女人,浑浑噩噩独居于此。

巴掌大的院落,院墙与房梁上覆黑瓦,宫里唯一未曾刷上朱红宫漆的地方。疯了的白头老妪呆坐在井水旁,没日没夜地念叨:“她害我…她害我…”

白天总是不见人,仿佛一群孤魂野鬼,见不得光,钻进屋子里,连窗户都糊上了厚厚的瓦纸,谁也瞧不见谁。见了面,满脸惊恐,不等开口问她,胆小如鼠的女人立刻把脑袋埋低,匆匆绕远,仿佛他们浑身都流淌着毒液。

将叶家姐弟请入掖庭,北衙那帮官养的流氓便大摇大摆离开。叶明菀忧愁更甚,面上虽不显现,叶十一却看出她烦恼。

他不信阿姐会谋害庞妃,在他心里,叶明菀待人从来秉持善意,入宫这些年,宫里宫外贵妃都落下了好名声,温良沛德,堪为国母。

他得见李固,尽管他恨不得狗皇帝消失,但长姐蒙冤,岂能坐视不理。就像对一个无亲无故的朋友孟平,都能为了他在金銮殿上顶撞圣人。

叶小将军偶尔,也是不过大脑的少年意气。

叶十一气冲冲出了门,刚到掖庭又窄又小的院门前,两把长.枪横出来,豁然挡住去路。

北衙守大内的头头,十足十流氓一个,嘴里叼根狗尾草,挤眉弄眼地,把叶十一由头观察到脚,再由脚观察到头,一声嗤笑,充满了狗仗人势的傲慢:“二位一个行刺,一个投毒,既要害圣人,还要害龙种。”

头头装腔作势,弓腰抱手掐嗓子,不正经地向叶十一作了揖,那份落井下石的轻蔑怎么也掩不住:“不愧为叶家啊!”

“一人之下,”他拔高嗓子,让周围人都能听见,不怀好意地捧杀,“万人之上,劳苦功高,与天子比肩的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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