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港湾(289)

大风到了未曾到过的地方，比往日更加兴奋，一个劲儿往前冲，搞得易颜只得连走带跑跟着。

“我来吧！”上官聿南拿过易颜手中的绳，把大风往回拉了拉。狗子见牵绳的人换了，拉绳的力道也变了，老实了许多，摇摇摆摆延路走着，不时在草丛边上尿尿做记号。

“阿颜，跟我讲讲秋儿小时候吧~我也想听。”

若说讲他离开以后，易颜定是不会说的。讲秋儿小时候的趣事她应该会说，他挑她愿意提起的问。

易颜沉默着走了一阵，忽然停下来扭头望着他说：“我跟你讲秋儿学说话好不好？你猜秋儿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第一句学会的话是什么？”

“听说孩子一般都是一岁左右开始学说话的，大多数孩子最先学会说的都是叫‘妈妈’，秋儿是吗？”

“不是。虽然我对着他叫了不知道多少回妈妈，但他先说出来的话居然是‘欢迎光临’，呵呵，人家说厨子的儿子会炒菜，他是听多了以前门口挂得那招财猫的声音。其实小时候带他时间更多的是小茶，所以他说话晚，那声欢迎光临还是他一岁八个月的时候才说的。我们开始还怀疑他是不是不会说话，去看了医生，医生说一切正常，有的孩子说话是要晚一些，要我们不要着急……”

两人延着水边的车辙痕迹一直往前走着，湖里偶尔还有鱼跳出水面又落下去的声音，也有小声的蟋蟀鸣叫和偶尔出现的蛙声，甚至还有夜路鹭被惊扰起飞，掠过湖面而去。水草处，有虾子弹射出去。

沿着鱼塘走了一圈，看了钓鱼人的收获，几条两三斤大的草鱼。再回到出发时那条小路，已经讲到秋儿上幼儿园和小女生打架的事了：“秋儿明明比那女孩高一个头，居然被打到流鼻血。我后来问他了，是不是因为对方是女孩子所以让着她的，结果他告诉我不是，是根本打不赢。再后来，我就让他去学武术了……”

易颜说到这里时，眼睛看向了上官聿南院子里。怎么会有光束晃来晃去？难道是秋儿醒了在玩手电筒？正奇怪时，院门突然开了，竟出来几个人！随即便听到秋儿的叫声。虽然隔得远，但易颜百分百确定是秋儿在呼救！

“秋儿出事了！”易颜惊喊出这句话时，人已经跑了出去。

上官聿南本来低头在给大风摘身上粘的鬼针草籽，闻言一惊，抬头看到易颜奔出去的身影和院门口的动静，拉着大风也跑了起来。跑了没几步，发现大风跑得更快，便解了绳让大风先冲了出去。他三步两步跟上易颜，从身上掏出钥匙递给易颜：“我先去追，你去开车来追！冷静点，开车小心！”

上官聿南说完，人已经延着大路追了上去。

易颜跑到院门口时，上官聿南和抓秋儿的人都跑好远去了，远远只看着奔跑的影子。屋里已经没有人声，瑛姨应该也追上去了。她慌忙上车，打了好几下都没打着火，眼看人影就要消失在前面道路的拐弯处，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把车子启动。黑色的车子在夜里像条利箭窜了出去。

他们往右边拐了。易颜很担心追不上或是失了他们的方向，加足油门，迅速驶向拐角处。如果没有记错，易颜记得右拐那边有一片建到一半的烂尾楼，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她双手紧握方向盘，强迫自己：不要慌！一定要追到他们！救回秋儿！

可车子一拐弯，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一边开车，一边张望两边道路，搜寻上官聿南、瑛姨及秋儿身影，却一无所获！

心里锣鼓喧天，脑里一片混乱。

才这么一点时间，怎么会跑得不见踪影？难道抓秋儿的人把车停在这边，上车跑了？正当她不知道是否还要往前追时，看到了巷子对面上官聿南追着人狗奔跑而过的身影。她将车子一转，从另一条路穿过去便看到了他们。她一脚油门冲过去堵在了那三个人面前。秋儿在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汗手里拼命挣扎，看到易颜来了，连声叫妈妈。大风蹬着后腿在边上吠，却又不敢扑上前去，也是一副干着急的样子。

“哟荷，都到齐了。”那大汗横着眼看了易颜一眼，回身对上上官聿南：“我劝你们安分一点，孩子可在我手上！”他慢条斯里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美工刀来，眼看就要抵到秋儿的脖子上：“不要过来啊！”

“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要抓孩子！”瑛姨突然从另一边吼叫着冲了出来，连阻止都来不及，她就已经撞了上去！旁边两个瘦鬼向她扑了过去，瑛姨尖叫声响起！那大汗被突然一撞，刀尖反倒在自个儿下巴上刮了过去，瞬间渗出血缝儿来，当即勃然大怒。秋儿趁机就跑，被他反手抓住衣角，上官聿南红着眼冲上去和他打成了一团。秋儿逃开奔向易颜，大风这才跟了上去。易颜跑下车来将秋儿抱上了车：“坐好不要下车！妈妈去帮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