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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3)(20)

只是伤伤和所有人一样,没料到娉婷的易容术如此精湛,只将所有的猜疑对准易廷封。也没料到,原可以置身事外的娉婷,自己露出了马脚。

娉婷看着燕凉,凄凄地,我没想到连你也会怀疑我。

燕凉叹息:你爹死的那天,我在他房里闻到茉莉的香气,而伤伤自从离开了风流坊,身上便不再有任何的脂粉香。我想易老爷的死,或许与之前发生的一切关系甚密,既然如此,必定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人,我开始相信伤伤。

燕凉说到这里,望一眼被枷锁束缚的女子,看见她面上的两行清泪。他很难过地转头又望着娉婷,继续说,房中的尸体和血迹,是我们故意安排的,柳捕头迟迟没有将伤伤押走,也是想等那暗中窥视之人现身。

如果我不出现,你们的计谋岂不落空?

你一定会出现的。你以为,凭伤伤的刚烈倔强,是宁可被乱箭射死,也不愿束手就擒的。你处心积虑布这个局,我想你会很乐意看到你的敌人最凄惨的一刻。果然,我闻到了同样的茉莉香。

燕凉,你果真了解我。

我也在想,我究竟有没有真正了解过你。燕凉苦笑。娉婷,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自己的父亲也要杀害!

娉婷似要哭了,咬着嘴唇,双目通红。但忽而她又对着伤伤笑,笑得很凄然。她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报复你,秦伤伤,你给我造成的伤害,我要你千倍万倍地奉还。燕凉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你,我却不可以,我要让他亲手杀手了你,这才是对我最好的补偿。可是,我爹原本同我一起在布这个局,有一天他却忽然说,我们不该用这样阴毒的手段对付秦伤伤……

燕凉,我不是故意的,爹想要告诉你所有的真相,我只是要阻止要他……

燕凉,我不是故意要杀我爹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么,你可有想过,就算所有的计划成功了,你又该用什么理由或者什么身份回到我身边来?

娉婷,你我之间还能回到从前么?

[十二.尾声]

娉婷被押入大牢,等待秋后的处决。太守府一片死寂,零星的杂草开始疯长。燕凉与我说抱歉,说,让我来照顾你,可好?

扬州城的三月烟花天气,风一点点地吹过我枯燥的身体,似要吹尽这一生的悲欢。我失去了点头的力气。

我知道,谁和谁之间,都无法再回到从前。

而对于我,结局永远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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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戏 文 / 语笑嫣然

1

一朵看见何梵,是在夜校的第一堂课上。那个时候,西装笔挺的何梵,出现在教室的讲台上,一朵的目光逐渐闪亮。那气质,那容貌,一朵觉得,天生就是穿西装的料。

何梵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牵下了自己的大名,说,我将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每逢周三周六的晚上,出现在同学们的视线里。座下有人偷笑,一朵也觉得别扭,都是些老大不小的人了,在这儿回味学生时代的光阴做甚?可无奈,对于白领人员来说,不适时地充电,又怎能安心端着那碗饭,一吃到底。

下课的时候一朵发现何梵是与她同路的。一朵没有套近乎的打算,就远远地跟在后面。看见那沉稳的背影,毕竟还是踏实。

直到第三次课结束,一朵才听见何梵厚重的男低音从背后传来。辛一朵。他喊,他是知道这女子的名字的。

两个人开始聊天,渐渐说到身家背景。何梵是C城的大学讲师,教夜校,是赚外快的手段之一。他有温良的妻,和一朵一样,是公司的白领,汲汲营营。

一朵说自己是从外地迁居而来,父母也在C城,只是住比较远的郊区,那里有绿树墨草,天涯的味道。

何梵不无叹息,他说一朵你这么年轻,本应该在校园里深造,我那些学生,都和你同龄。一朵满脸不屑,家境不好嘛,姐姐喜欢读书,爸妈就让她去了。

何梵看着一朵,很亲切地说,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教你,尽量。一朵笑了,那颜色,比夜空下的霓虹还要娇艳,还要缱绻。

2

过几天一朵去何梵家借书,这是何梵自己承揽的活。

那屋子比起一朵的小窝,确实温暖许多。不愧是有贤内助的人,一朵笑言。何梵摸摸脑门,颇有些不好意思。

一朵进了何梵的卧室,也许丝毫没有觉得那有什么不妥。何梵很安静,像乖巧的孩子,跟在一朵身后,任由她的视线随意射散。

一朵说你去书房给我挑书吧,要一些文学方面的,还有管理和营销,最好能拿本英语字典。何梵又是很乖巧地离开,一朵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何梵妻子的白色珍珠项链,煞是好看,便悄悄装进了自己的皮包。一朵不知道这算不算偷,但她觉得自己是那样无意识地,被一股魔力驱使。

一朵抱了大包小包的书离开,她说我看完了就还你。何梵客套着,坚持给一朵叫了辆出租车。

车离开的刹那,一朵回望,何梵以守侯的姿态,目送自己远行。心渐渐起了涟漪,仿佛是有些不舍。

3

每到周三和周六的晚上,一朵就会提前半个小时到夜校的教室去,坐她一直喜欢的倒数第三排,看着没有何梵的讲台,微微笑着。等到同来学习的人陆续就坐,她再开始期待何梵,猜想他今天穿的是灰色还是黑色的西服,他的胡渣是否长了,他的眼神,会从何时开始迎合自己的暧昧。

一朵想得脸红,依然满心憧憬。

何梵。何梵。

那天,一朵在公司有应酬,没能到夜校听何梵讲课。回到家已是十一点多,醉醺醺的酒意上蹿,一朵倒在客厅里,脸红红的,就像她幻想何梵吻她时候的娇羞。

电话响起,传来何梵厚重的男声,带些焦急。一朵,去哪儿了?课不来听,打手机也不接。最后三个字在一朵听来极尽温柔,他问,怎么了?

一朵忍不住打了一个嗝,然后用迷糊的声音说话,公司有应酬,我喝醉了。

电话那边开始传授醒酒的经验,一朵无声地笑,乐得像初开的豌豆花。何梵不知道说了多久,一朵开始缓慢入睡。

听筒从沙发滑到地上,蜿蜒的电话线,像一朵梦里缠绵的心。

4

再去何梵家里的时候,一朵看见楼下的玉兰树开花了,白色浑厚的花瓣,看上去像抹了一层脂。

敲门,何梵不在,出现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衣着平实,不染脂粉。何梵这样的人,怎么就娶回如此一个黄脸婆?一朵暗笑。

那女子很诧异,请问你找谁?

一朵说我找何梵。故意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串算是偷来的珍珠项链。门内的女子从诧异转为震惊,一朵觉得,火药味开始弥漫。

留下你的名字吧,他回来我会告诉他,那女人说,我是他太太,叫沈青兰。一朵觉得这自我介绍有些故作的嫌疑,得意在心底开花,她却悄悄掩藏,装作很失望的样子。

一朵想,何梵的家里,应该会发生什么吧,即使不能亲眼目睹。

5

夜校的课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很多人提议去C城附近的山区做生存特训。他们问一朵,小妮子你去吗?一朵拿出大无畏的精神,何梵去我就去!说得铮铮响。大家不是不知道其中的暧昧,只是谁也不好说破,那些看一朵有几分姿色的男人,也因为何梵的存在,打了退堂鼓。

何梵果然应战,卸下一身的西装,休闲上阵。三天的时间,何梵成了一朵的护花使者,围着她忙里忙外。一朵渴了,何梵就递水;一朵累了,何梵就拿自己的肩膀做贡献,偶有经过的同僚看见,口哨也吹得特别嘹亮。一朵反而把何梵抱得更紧了,有恃无恐,她说,你是我的。

何梵拍着一朵的脑袋,疼惜又惋惜地喊,小妖精,你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