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280)

“好。”

小护士刚要转身离开，忽然觉得不对，回头看曹煜，“你等等……你是谁啊？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吗？”

曹煜气得咬牙切齿，“病人头皮裂伤，又被雨水侵蚀，随时都有感染风险，不及时抢救出了问题，你担责吗？！”

一听「担责」二字，小护士心里一慌，急忙转身按照他的要求去准备手术室。

曹煜推着担架跑到手术室门口，衣服都是湿的，定然不能穿着进行手术，他索性把上身衣服全脱光，拿着无菌服过来的小护士看见他裸着上半身的精壮身体，小脸一红，语气都不由带了羞涩，“给你……”

曹煜拿过无菌服，来到手术室门外的清洁区，快速的进行着术前清洁，穿上无菌服，这才把陆然推进手术室。

他爱怜的捋了捋陆然的头发，在她额前轻吻，戴上了手套，开始给陆然做外伤急救。

陆然的头皮有个十二厘米的创口，约莫缝了二十针，曹煜虽不是外科医生，可基础的急救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缝合完毕之后，门外的护士进来告诉他，救护车到了。

救护车把陆然送到他的医院，做了脑CT和全身检查，再换了陆然的衣服躺在病床上，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曹煜坐在陆然床边，他身上的湿衣服都几乎捂干了，陆然的检查结果还没拿到，他自责的拉起她冰凉的手握在手里。

若她真的有什么不测，他也活不下去了。

为了走到她身边，他努力了半生，等待了半生，此刻这样的结局，绝不是他想要的！

“曹医生，病人的检查结果。”

护士拿着检查结果走来，曹煜急急的拿过来看，转而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颅内没有出血，只是头皮裂伤和轻微脑震荡，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右手手腕和右脚脚踝有轻微骨裂。

曹煜的心这才落了地，伤虽然不少，但都是外伤，假以时日就能恢复。

“曹医生，这个病人的资料之前在我们医院有存档，需要通知家属吗？”

曹煜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小时后，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着急忙慌的冲进病房，曹煜紧张的从床边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程静就扑在床边哭起来，“小然，你怎么了！”

陆景涛也站在一旁，急得直搓手。

曹煜看着眼前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中年人，他们和他记忆里的样子相距甚远，过去他曾见过他们几面，印象里的他们是朴实而又有些怯懦的，而不是如此刻一般，全身都透着富贵。

陆景涛见曹煜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由心生疑惑，“你是谁？”

曹煜回神，垂下眼，“我……我是……”

“你是撞了我女儿的人？”陆景涛见曹煜支支吾吾，揣测的问道。

曹煜犹豫，还是点了点头，“是，我撞到了她。”

陆景涛气急，冲上前就拽住了曹煜的衣领，“你他妈知不知道她是谁？！你竟然敢撞她！要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陆景涛说着就要抬手打，门外的护士冲过来拉住他，“病人家属！这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你要是再这样，我们要叫保安了！”

“叫保安？！你就算报警我都不怕！你们医院的医生怎么了？！他撞了我女儿！你知不知道我女儿是谁？说出来都怕吓死你们！”

陆景涛叫嚣着，门外围了不少病人和家属，程静哭着上前拉过陆景涛，“哎呀，在医院里你就别闹了！小然还生死未卜，你打他有什么用？！”

陆景涛这才放开了曹煜的衣领，他指了指曹煜，“我告诉你，我女儿没事就算了，她要是有什么，我要你拿命来抵！”

曹煜沉默着退到一旁，悲伤的目光看向病床上的陆然。

人群渐渐散去，病房里又恢复了宁静，三人静静的在一旁守候着，深夜的时候，陆然终于悠悠转醒。

“小然，你醒了？”程静笑中带泪的来到陆然身边，陆景涛和曹煜也紧张的站起来。

陆然讷讷的看着程静和陆景涛，目光呆滞，她思索了一瞬，又看向旁边的曹煜。

程静着急的拉起陆然的手，“小然，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然看着程静，一脸陌生，不说话。

程静一愣，惊恐的看了看身后的陆景涛，陆景涛也凑到陆然面前，“小然，你怎么了？你不认识爸妈了吗？”

“小然？”陆然轻声开口，“爸妈？”

程静瞪大了双眸，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你不记得爸妈了吗，小然？”

陆然一脸疑惑，“小然是谁？你们……又是谁？”

曹煜在一旁看着，心里惊讶万分。

他看过陆然的脑CT，她的头部是受了伤，可都是外伤，颅内并没有淤血压迫神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