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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535)

府上药物多?

承认了那些是他的?

时雍眼皮微跳,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分散他注意力,随口闲话,“你那间密室里的药,全是有毒的?”

一听密室,白马扶舟的脸猛地沉下来。

“无耻之徒,织罪抄家,便是……”

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他说到这里呼吸突然急促,脸色都变了,孙正业见状,敲了敲拐杖。

“闭嘴!死到临头还犟什么?”

白马扶舟果然闭了嘴,不是不想说,是根本就说不出话来。那草乌散的药效消失太快,伤口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抽了起来,嘴唇乌紫、颤抖,只有一双眼睛怒视时雍。

等缓过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才歇下那股劲。

“你……故意的……”

时雍面无表情,不解释。

白马扶舟气若游丝,眼睛却越发锐利,手指都攥紧起来:“我,记下了。”

时雍冷笑:“等你有命讨债再记吧,不然到了黄泉路上,容易气得掉下奈何桥,投不了胎。”

白马扶舟胸膛起伏,再次被时雍气得晕了过去。

如此一来,省了时雍很多事。趁着他昏迷的工夫,她加快动作,为他清创缝合,手法比孙正业那些个子孙像样多了,根本不像新手。

孙正业瞧得眼眯了起来。

“丫头。”

时雍嗯了一声。

孙正业道:“你从前可有学过?”

时雍察觉到他眼里的疑惑,心知穿帮了。

“学过一点点。”

孙正业神色激动起来,“何处学得?”

时雍想了想,“我爹教的。”

孙正业轻“啊”一声,不敢置信,“仵作行出奇人啊!与令尊同在京师数十载,老朽竟是不知……”

时雍埋下头,不敢看孙正业,心里忖度,有一天宋老爹名满江湖了,会不会被求贤之人逼得痛哭流涕?

————

赵胤进宫去了。

自从查到天神殿有大量毒药,光启帝便听从赵胤的建议,从乾清宫搬到了奉先殿暂居,严查饮食和居用之物。

赵胤是为了长公主之事赶来的,可是到了奉先殿外,却被李明昌挡在门口。

“大都督先在此静候片刻。”李明昌说着,四下一望,小声道:“陛下正和长公主在里头说话呢。”

内殿隐隐有争执声传来,赵胤听见了。

他拱手退后,“劳烦公公。”

……

整个奉先殿的人都听到了皇帝和长公主的争执,李明昌把人都叫得远了些,恨不得堵上耳朵。

在皇宫这地方,知道太多,并非好事。

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生怕天会塌下来。可实际上,光启帝自幼是宝音带着的,长姊就是半个娘,他对宝音极是敬重,也正因为此,宝音与他才没有隔阂尊卑,敢直言不讳。

“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他会下毒谋反。”宝音脸上满是疑虑,“他从不结党擅权,背后也没有倚仗,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被赵胤抓个现行,他有这么蠢吗?”

光启帝静静听她说完。

“长姊,证据确凿,你教朕如何信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而道:“再者,白马楫也并非无所倚仗。长姊不就匆匆从皇陵赶回,为他求情了吗?”

宝音一听,拉下了脸。

“皇帝此话何意?难不成怀疑我也是他的同伙?”

她声音有点高,说完,与赵炔眼对眼相看半晌,眼圈突然一红。

“你可以不信任何人,怎能不信我?”

光启帝幽幽道:“我信长姊,不信白马楫。”他负手于后,望着墙上的画像,“父皇的教导,长姊可是忘了?人欲无穷,人是会变的。义是天理,不义是人欲。有一种人,得之越多,越是贪得无厌。”

宝音怔住。

良久,她仍是摇头。

“不可能。就算扶舟非我义子,我仍是这三个字,不可能。皇帝你想过没有,谋反何等大事,他岂会轻易暴露于人前?再且,他下毒害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说句难听的话,大晏便是没有你,他能做皇帝吗?手上无兵,朝中无人,又非皇室。他得多蠢,才会干出这等吃饭砸锅的事情?”

光启帝眉头紧皱。

不是没有疑惑,他有。

宝音的质问,每一条他都细思过。

“唉!”

光启帝叹息一声。

“此事,我定会着人仔细查实,长姊宽心。”

宝音闻言,眉心浮上焦灼:“等你查实就来不及了。诏狱是什么所在?我今日看那情形,想是不等案子明朗,人就没了。”

说着,她心急如焚地站了起来,“皇帝,你马上下旨,让赵胤先把人放出来医治,待案情查明,若当真是白马扶舟做的,你放心,我亲手宰了他,绝不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