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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95)

这就够了。即便不能得到爱的回应,自己在她心里,也是有份量的,甚至于,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那还求什么呢?

“我有过的心思,对你,对盛远时,都不再是秘密,你不用有负担,盛远时说得没错,我不是无私的,我是有所求,既然求不到,我不会强求。”桑桎笑了,透出几分苦涩,也有几分释然,“你没有说谢,也没有发我好人卡,更没有说那些我现在可能还无法接受的祝福,我很感激。治疗中再见,南庭,我只是一位熟悉和了解你病情的医生,你之于我,也只是无数患者中的其中之一。”他朝南庭伸出了手,“谢谢你的信任,希望通过我的专业,能让你痊愈。”

南庭注视着那双曾把自己从深渊中拉出来的手,眼眶热得下一秒就要有泪落下来,她努力地微笑着,递出自己的手与那只宽厚的手握在一起,她清楚地感觉到,桑桎微微用了一下力,再一下,然后,轻轻地松开,“好了,我先回趟家,回来之后和你的家属约治疗的时间。”

他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惬意,南庭希望,那是他真实的心声,而不是伪装,她说:“一路平安……桑医生。”

桑桎的目光有细微的变化,又被他迅速地用微笑掩饰过去了。等他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南庭转身,就看见盛远时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见看见了多少。

盛远时见她发现了自己,走过来说:“那一句桑医生,会让他很难受。”

南庭当然知道,可她说:“难受才能忘得快。”

他的蛮蛮,在爱情面前,从来都是坚定而果敢的,无论是面对她爱的人,还是她不能接受的爱。盛远时庆幸自己是赢家,否则,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像桑桎那样平静以待,他摸摸南庭的头,“幸好我是你的独宠。”

南庭今天扎了丸子头,他这样一个摸她脑袋的动作,一不小心就会把她的头发弄散,南庭皱着眉拨开那双作乱的手,“你只是之一。”

“之一?”盛远时略显不悦地盯着她,“我以为我该是唯一。”

南庭闻言微微皱眉,“那睡不着怎么办啊?”

睡不着?这样的对手和比较,盛远时有点接受无能,“它能和我相提并论?”

盛总这样一副明显嫌弃的语气,让南庭忍不住提醒他,“是你说的,让我养它。”

盛远时顿时觉得他的蛮蛮胆肥了啊,“我都还没和你算过夜的账。”她倒先和他讲条件了。

原本来航站楼找七哥的南庭一改晚晚电话中胆怯,“我要去上班了。”说完就要走。

南庭明显的情绪变化,当然是和桑桎有关的,盛远时无意回避,也不允许她回避,他扣住南庭的手,“我作为家属,还没有同意由他为你治疗。”

“人家说的家属是指我小姨吧?”南庭眨巴着大眼睛,“你说是不是啊,男朋友先生?”

男朋友先生?盛远时手上用力,把她拉向自己,“你是在提醒我,昨晚没有完成的事吗?”

“我今晚夜班,你明天执飞要在外场过夜,”南庭把手抵在他胸口,忍笑道:“至少这两晚,没有办法继续。”言外之意,她是安全的。

盛远时刚想说:我想收了你,值班和执飞能阻止得了吗?就被一道女声打断了,他听见有人挑衅似地说:“二老公,别忘了后天晚上我们约了玩通宵啊。”

喜欢和他唱反调的女人,这世上,可能只有程机长一人了。

盛远时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程潇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过来,毫不尊重领导地拨开了盛远时的手,“大庭广众之下,盛总你是不是该注意下影响?”

“你还知道我是盛总?”盛远时看向尾随程潇而来的顾南亭,“而且,我产生的影响会有你们夫妻同框的影响大吗?”

顾南亭朝向他打招呼的南庭点头微笑,然后说:“我们俩已经过气了,你们俩才是近期G市空港的热门话题。”

南庭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对盛远时说:“我回塔台了。”

不等盛远时发话,程潇抢白道:“我懂,我送。”说着拉着南庭走人。

盛远时听见渐行渐远的,他的蛮蛮问程潇,“你干嘛总气我七哥啊?”他脸色顿时就好了,问顾南亭:“找我有事?”

顾南亭点头,“新航煤试飞的事。”

齐子桥牵头,齐润集团负责研制开发生物航煤一事,盛远时当然是知道的,但这事从顾南亭嘴里说出来,盛远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在这件事情上,我老爸妈没达成共识。”

顾南亭毕竟要年长几岁,能体会作为父母的心情,“新航煤的生产研制,是关乎民航工业振兴的大事,我很荣幸,齐润愿意把试飞的任务交给中南,毕竟,海航可是一直盯着这件事,可当这事真落到咱们头上,我又……”考虑到试飞的风险,他叹了口气,“至于是你来飞,还是谁来飞,我们商量后再定。”

盛远时远没有他那么多的顾虑,“没什么可商量的,我母亲是生物航煤技术的发起人,我作为民航飞行员,试飞责无旁贷。”

顾南亭想了想,“还是和南庭商量一下。”

这一回,盛远时没有马上拒绝。

当天晚上南庭是夜班,临上席位前,她给盛远时发微信说:“我上班去了。”

盛远时回复说:“知道了,我在指挥中心。”像是料到南庭会劝他回家休息似的,他又追着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给自己批了一间机长宿舍。”

南庭于是给她七哥下达指令:“为了确保明天的航班不会因为机长没睡够而延误,你十点前一定要睡着。”

盛远时回复:“收到。”

繁忙时段过去后,应子铭带南庭离开了塔台顶层的指挥大厅,去了进近管制室,这一次,应子铭亲自上席位指挥,南庭像见习时一样,站在他身边听和学。

临近深夜,基本都是进港的飞机,属于进场阶段,应子铭把几架都在申请近进的飞机排列好顺序,逐一给出指令:“新锐2136,可以飞行到G市机场,修正海压1011。”

“海航7812,能见机场报。”

“中南268,G市进近,可以直张VOR进近跑道04。”

“南程8278,联系塔台118.2。”

趁给指令的空档,他指着雷达显示屏为南庭讲解,“这几架飞机都是从北面过来的,当他们还没有出现在雷达上时,你就要考虑如何排序的问题,别等他们申请指令了再去想,那样容易造成延误……作为管制员,尤其是进近管制员,你要提前去想像各种问题,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全想一遍,这样才能避免问题的出现。”

南庭专注地听着,认真地做着笔记,当应子铭完成一个时段的指挥走下席位,她赶紧把保温杯递给他,“下个时段您休息吧,我跟着师兄们就行。”

应子铭喝了口热水,皱眉抚了抚胸口,“行,我去休息室待一会儿。”

南庭发现他的异样,“您是哪不舒服吗?”

应子铭摆摆手,“胃有点疼,可能是吃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了,没事,老毛病。”

那南庭也不放心,“您带药了吗?在哪呢,我去拿。”

应子铭却说:“休息室里我备着药呢,我过去吃就行。”

南庭于是陪着应子铭去了休息室,看着他吃了药,还是不肯走。

应子铭安慰她:“做管制工作的人,作息都有些紊乱,有几个没胃病的?不要紧。”然后还和她聊天说:“你是我见过的三餐最规律的年轻人了,这个习惯不错,继续保持。”

南庭可知道胃疼的滋味不好受,她给应子铭又接了杯热水,让他拿着暖胃,“因为不好好吃饭,我得过很严重的胃病,所以才学乖了。”

应子铭笑了笑,“年轻的时候多爱惜身体是对的。”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又说:“我们的管制都有航线实习的机会,目前就你没飞过了,这次你去,通知书明天你想着找我拿,我查了下,你实习那天南程恰好有航班,你提前和盛远时商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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