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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77)

至于那个南庭想维护的司徒胜己,南嘉予始终认为,他不配为人父!

盛远时和桑桎的打斗引来了院领导,当老院长认出盛远时, 他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远时,这是怎么回事?”

齐妙赶紧上前道歉,“对不起啊陈叔叔,老七的女朋友病了,刚刚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他心情不好,才失了分寸,给您添麻烦了。”

“远时的女朋友?”陈院长闻言关切地问盛远时,“那孩子怎么了?”

这个问题,连负责抢救的李主任都答不出来,更别说盛远时,他抹了下嘴角,没说话。

陈院长看到他嘴角的淤青,又看了眼比他还糟糕的桑桎,似乎有点明白了,他吩咐手下的人,“给他们俩个处理下。”然后示意齐妙跟他去看盛远时的女朋友。

齐妙临走前低声提醒盛远时,“不想让南庭醒过来看见你这副鬼样子,赶紧去上药!”

盛远时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从小被老盛当兵蛋子锻炼的经历,让他但逢是打架,就没输过,看了眼桑桎脸上的伤,以及抬不起来的手,他心里憋着的火气消了不少。

桑桎确实比他惨一些,尽管是他先动的手,但挨揍的其实也是他。桑桎却并没觉得窝火,反而是对南庭的自责少了几分,像是故意给盛远时替南庭出气的机会。

总之,这一架打下来,比此前两个人在电话里互放狠话,心里都舒服多了。

桑桎意识到,自己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他甚至都没和南嘉予打招呼,就走了。当现场只剩南嘉予和自己时,盛远时走到她身边,坐下,“要是您不喜欢我随南庭叫您小姨,我就称呼您……南律师。”

南嘉予像是没听见似的,没回答。

盛远时看向寂静的走廊,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他才继续:“我知道您不认可我,对于您来说,我是凭空冒出来的入侵者,打乱了您为南庭规划好的未来,还破坏了你们娘俩的关系。我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我只是想告诉您,我爱她,尽管过去的五年里,我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但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加确定我有多爱她。这份爱在您眼里可能不及桑桎对她的付出,那是比寻找,想念更实实在在的守护,换成是我,也会是同样的想法。我也很清楚,桑桎对她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不瞒您说,我并不喜欢这个人,可我没动过让南庭远离他的念头,更没想凭借南庭对我的爱,和您,和桑桎,一较高下。尤其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后,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您希望她和桑桎在一起。相比之下,桑桎确实能够给予她更周全的照顾。但是,南律师,爱人和医生的区别,不必我赘述,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南嘉予听到这里才终于有了反应,她偏头看向盛远时,面前的年轻人,眉目飞扬拓达,轮廓硬朗阳刚,相比桑桎的平和温雅,更多了几分强势的自信,如果不是他缺失了过去的五年,连飞行员的职业,和南庭都显得那么相配。

然而,南嘉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份病例,终于把它递向了盛远时。

就在刚刚,盛远时还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它,想要知道南庭的身体状况,可当它近在咫尺,他竟然没有勇气去接,像是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那个或许对他而言,惊天的真相。

如同洞悉了他的犹豫一样,南嘉予说:“目前出现过的最严重的情况,无非就是像今天这样,由于对多种药物有排斥反应,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

她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聊天气,但那言语背后的压力,让盛远时意识到,自己所笃定的对南庭的爱,是缺少了几分底气的,因为不够了解,因为在危难之时的,无所作为。

南嘉予却还没有说完,她停了片刻,继续道:“至于她为什么好端端地就病倒了,或许是我把她逼急了吧,这孩子,心思比从前重多了。有很多事,她都不愿意说出来。每次我问她,工作怎么样,身体怎么样,听到的答案永远都是:好,很好,特别好。”她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我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好事。”久而久之,她才养成了向桑桎了解外甥女近况的习惯。

司徒南是开朗热情的,遇到让她不快的事,她绝不会憋着,而是会嘴不饶人地冲上去理论,气极了还会忍不住要动手,比如那一年的苏黎世机场事件,她不会考虑后果,只会在事后会带着几分悔意地说: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哎呀,我太冲动了,然后笑眯眯地撒娇:谁让人家是小公主呢。南庭则是隐忍坚韧的,什么事在她眼里,都能过得去,比如那些中伤她的谣言,她也能一笑置之,多一个字都不向盛远时提及。

如此大的转变,竟发生在一朝一夕。盛远时的目光落在那份病例上许久,仿佛要透过档案袋,看清楚里面的一切,终于,他伸手接过来,准备拆开。

南嘉予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说:“我比南庭更早认识桑桎。”

盛远时拆病例袋的手停住,他有些意外,南嘉予会以桑桎为起点开始这场谈话。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没有案子接,没有官司打,能够做的,就是为所里那些大律师们跑跑腿,连助理都不如。”南嘉予的视线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声音听上去悠远飘渺,“桑正远是个风评很差的商人,为了利益最大化,向来不择手段,他点名请我做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业内的很多人,担心有损自己的名声,不愿和他扯上关系。”

但对于当时的南嘉予来说,她还没有谈名声的资格。况且对于她而言,那个时候做得最多的,无非就是确保所有桑氏签定的合同,包括补充协议,条款百分百对桑氏有利。这并不违背原则和操守,所以,南嘉予没有拒绝的理由。

让南嘉予一战成名的官司,是桑桎姑姑的离婚案。那是一桩在业内人士看来必败无疑的官司,尽管桑桎的姑姑是受害者,可她因受不了丈夫在自己怀孕时出轨的打击,心理上出现了问题,导致对方占了上风。一旦那场官司输了,桑桎的姑姑不仅会失去孩子的抚养权,还会令其手里的桑氏股份落入那个不怀好意的出轨男人的手里。

南嘉予不是个女权主义者,但对于女人,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怎样,她一直都是愿意无偿给予法律救助的。于是,她主动请缨,要做桑桎姑姑的代表律师。桑正远向来视公司利益为第一,他输不起那场官司,可除了南嘉予,没人敢接那个案子,一方面是,表面看来它赢的机会太小,一方面则是,桑桎的姑夫家有一定的背景,且聘请了在离婚案方面最有经验,最知名的大律师。如此比较下来,南嘉予显得太过默默无闻。

却别无选择,无奈之下,桑正远只能把案子委托给她。那个时候,桑桎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远不如现在高,为了帮助姑姑站起来,他请到自己的老师为姑姑做心理辅导。所以,之所以能赢得那场官司,除了南嘉予的全力以赴外,还有桑桎的功劳。就这样,两个人成为了朋友,南嘉予也因为这桩轰动全城的离婚案,名声大震。

“我虽然是南庭的小姨,但我其实没长你们几岁,桑桎之前一直也是叫我南姐。”南嘉予说着,偏头看了盛远时一眼,“我和桑桎认识十年,他和南庭认识七年,可作为小姨,我对南庭的了解,其实还不及南姐对桑桎的了解。”

盛远时以为:“他们是通过您认识的?”

南嘉予点头,但是,“桑家太复杂了,凭南庭的心无城府,嫁给桑桎,嫁进桑家,可能会像宫斗片里小配角的命运一样,活不过三集,况且那个时候南庭尚未成年,考虑婚姻还太早,我从未想过去为她筹谋这些,我也相信,司徒胜己不会像桑正远那样,为了公司发展牺牲女儿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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