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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75)

“什么?”已经转身要走的齐妙听到这个名字,陡然一僵,“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南嘉予。”见齐妙一脸的不可置信,盛远时瞬间反应过来,“不会她是你……”

齐妙内心瞬间奔腾过无数“草泥马”,她也不急着走了,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盛远时听见她说:“南律师,请你到空军医院来一趟……”通话结束,她才咬牙切齿地对盛远时说:“这位南嘉予女士,就是我的那位‘难驾驭老板’!”

这个世界小到,让人不敢想像。

盛远时看向急诊室,深呼吸,以此提醒自己,冷静,镇定。

与此同时,去往中心医院路上的桑桎接到一个陌生来电,他潜意识里以为,应该是盛远时打过来的,为昨夜的事,为南庭的手机,可当他接起来,对方却说:“是桑桎桑先生吗?”

桑桎五官敏锐,他立即听出来,这是一道自己全然陌生的声音,可对方却知道自己是谁,他忽然有强烈不好的预感,“我是,请问你哪位?”

对方说:“我是G市机场塔台,是这样,南庭没有来上班,她的手机又一直不通,我就根据她资料上填写的紧急联系人,给您打了这个电话,请问您能联系上她吗?她是生病了吗?”

没上班?生病?除了上次发烧她请了半天病假外,桑桎几乎忘了,她异于旁人的体质。桑桎听不下去了,他挂断电话,下意识要打给南庭,拨号时才反应过来南庭的手机被自己摔了,他立即调头,就要往民航小区去。南嘉予在这时打来电话,通知他:“南庭在空军医院。”

桑桎闻言一恍神,速度很快的车子就在街道中飘了一下,幸好他及时扶正了方向盘,才没有发生危险。他稳了稳心神,“我马上过去。”听见手机那端启动车子的声音,他冷静地问南嘉予,“是谁通知您的,盛远时?”

南嘉予如实答:“我的助理,齐妙。”

齐妙?南庭的房东,盛远时的表姐,是南嘉予的助理?

桑桎莫名涌起一股怒火,他用力地砸了下方向盘,然后说:“把她的手机号码发给我小姨,我要马上和她通话。”

片刻后,齐妙的手机就响了,是桑桎,他没有任何的废话,强硬地说:“让盛远时接电话。”隐约听见齐妙说了两句什么,然后那边就换人了,盛远时冷沉的声音传来,他说:“讲。”

桑桎的声音也是冷到不行,他以命令的口吻说:“在我到之前,不要给她用任何的药。”随后又怕盛远时不听似地补充道:“她体质特殊,对很多药物都有排斥反应,不想让她有生命危险,就等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桑桎,今天我说两句:我没有想过要黑化他,我也不认为昨天的章节黑化了他,我只是考虑一个正常男人在遭遇情敌近乎嚣张的警告时,正常的反应。如果那种情况下,桑桎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觉得他就太软弱了。

我在翅膀连载之初也说过,桑桎会是一个不同于以往的男二,相比萧熠和邢唐等人的默默守候与放手成全,他是不完美的,但也更真实吧。毕竟,在爱情面前,谁都是是自私的。而人性的一切弱点,即便是身为心理学家,桑桎也都有。

第49章 在彩虹的云间滴雨09

尽管盛远时不清楚南庭的体质特殊到什么程度, 但他相信桑桎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更不是吓唬自己, 他拿着手机就进了急诊室。

却还是晚了一步,表面看似处于平静昏迷状态的南庭,经仪器检测,血压和血氧饱合度等数据竟然明显下降, 那是呼吸衰竭的表现,可她还那么年轻,又没有经受过任何剧烈的撞击, 肺组织不可能出现损伤, 怎么会影响到气体交换?

为了给南庭提高血压,保证对重要器官, 例如大脑的血液供应,负责抢救的李主任给她注射了肾上腺素,这其实是一种常规的抢救措施, 医院通过这种方法, 抢救过无数处于休克状态的病人,可南庭恰恰是这世上微乎其微的对肾上腺素有排斥反应的人, 再准确一点说,她的身体对肾上腺素注入的剂量有严格到近乎苛刻的要求。

所以, 盛远时进去时,就看到监测仪器上,血氧饱和度争速下降,还有代表心跳的那条数据线, 弱到几乎要变成一条直线,这代表了什么,他根本不敢去想,喉咙在那个瞬间紧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崩断,只能借助连续地深呼吸,才能保持住声音的平稳,他把南庭对某些药物有排斥的消息告诉李主任,可具体都有些什么药,别说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眼下也没有时间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一一背给医生听。

李主任是盛父的部下,从小看着盛远时长大,于是,在盛远时的示意下,他接过电话,清清楚楚地听见那边说:“除非心跳骤停,否则就算血升血氧下降明显,肾上腺素的注射剂量绝对不能超过……”当桑桎报出的那个比一般注射剂量小了百分之十的数据时,监测仪器上代表心跳的数据线突然变成了直线。

心跳骤停!李主任放下手机,检查南庭的瞳孔,并语速很快地交代护士把急救的药物从南庭的左心尖部直接注入,同时准备除颤,盛远时已经听不清周围的任何声音了,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被推出抢救室的那一刻,他更是耳鸣到脑袋都像要炸了似的。

当年南庭突然就消失了,过去五年里满世界地飞都找不到她时,也没有此刻这么害怕,害怕永远地失去她。盛远时完全站不稳了,他后背倚着墙,蹲了下来,双手抱住了头,像是呼吸困难一样,喘着粗气自问:“怎么会这样?”

齐妙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她蹲在盛远时身边,伸出胳膊搂住这个多年来一直保护和照顾她的弟弟,尽管没什么底气,却强迫自己把话说得特别有底气,“不会有事的,南庭一定不会有事,老七,你相信我。”

就在昨晚,齐正扬的妈妈也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坚持了一路的齐正扬当场就哭了,他抓住盛远时的手,边哭边问:“我妈没事的,对吗小叔?是不是啊……”盛远时抱住他,把他的头扣在自己胸口,异常坚定地对他说:“对,你妈一定能挺过来。”那个时候,他特别地坚强,特别地像个长辈,给予了侄子最有力的安慰和支撑。可换到自己身上,对象变成了南庭,盛远时发现,他似乎还不如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盛远时垂着头,自责地说:“我该狠下心来问问她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的,如果我问了,她就算是不想说,也一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她从来都不对我撒谎,除了想让我多关注她,心疼她,才会找各种明目,对我撒娇。”

“我告诉自己,我不问,是舍不得她再回忆那些不好的过去,是出于对她的心疼。但其实不是。”盛远时缓慢地抬起头,赤红着眼睛说:“我怕她想起来,那没有我的五年,自己是怎么艰难地走过来,然后发现,没有我,她也能够过得很好。我怕她怨我,怨我没有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陪着她;怨我笨到竟然相信她说的那些放弃我的话;怨我让她追了那么久,却连一句准确回应的话都没有;我甚至没有勇气告诉她,我一直在找她,怕她怨我说: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没能早点找到我?看来我瞒着你,我们家破产的事,是对的。”盛远时抓住齐妙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哑着嗓子说:“我最怕她没有五年前那么需要我,爱我了。”

这个一直以来,满身光彩的男人,在这一刻,把内心深处积压的恐惧与脆弱袒露无遗。

齐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有自信又无助的盛远时,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南庭不会,她不会怨你,也不会怪你,她爱你的,很爱你,连我都看得出来,她愿意为了你,放弃所有,你怎么还会质疑她对你的爱呢?老七,五年是会错过很多东西,也会失去很多东西,但那仅仅是过去的五年,不代表现在,更不代表将来,你们还有五十年不止的时间,如果你觉得亏欠了她什么,答应表姐,坚强起来,用余下的生命和全部的爱,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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