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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102)

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和他对视了几秒,没再重复这个问题。

到第三天时,进近管制和塔台管制也接到了通知,南庭来到南程指挥中心时,盛远时正好从办公室出来,这是自出事那天在机坪见过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盛远时身上还穿着机长制服,南庭一时也分辨不出来他是回家换过了衣服,还是一直就穿着那天执飞的那一套,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发现他的眼睛里的红血丝,心疼不已。

盛远时这几天没见到她,心里也很惦记,可是太忙了,确实也顾不上,除了给她发了几条消息,连电话也没空打一个,见她一瞬不离地注视自己,他笑了,“我太狼狈了,认不出来了?”

南庭清楚他心情并不好,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只是不想她担心,而她也不愿他为自己分心,于是也笑了,“是啊,要是初次见你的时候就这样,肯定不追你了。”

盛远时捏捏她的脸,“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嫌弃我了。”

南庭回身看了看,确认走廊里没人,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调查还要几天啊?”她才放单没多久,经历的特情有限,这次算是最严重的一次,没有任何经验可供参考,不知道流程很正常。

盛远时手心一转,反握着她的手,“今天问询就能完,明天开始应该就是听录音了,一周之内会出调查结果。”末了摸摸她的小脑袋,“不用紧张,问你什么照实说就行。”

南庭往他身前凑了凑,“那你今天能回家吗?”

盛远时抬腕看了下时间,像是在算手上的工作处理完需要多久,然后说:“能。”

南庭被问询的时间并不长,毕竟整个进近和塔台接力指挥的时间才不过五六分钟,发给机组的指令也没几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最后,调查组的人突然问了一句:“你和盛远时是什么关系?”

他们的关系和这起特情有什么关系?南庭看着调查组的两位工作人员说:“盛远时是我男朋友,我们是恋人关系。”

两位调查组的人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谢谢你的配合,我们没有其它问题了。”

调查组走后,顾南亭把乔其诺和盛远时叫到了办公室,他说:“虽然调查结果要在一周后才会公布,但我们心里是有数的,在操作流程方面我们没有问题,医院方面的鉴定结果也很快就会出来,如果证明林老的人身伤亡是由他本人的健康状况造成,公司作为承运人,并不需要承担责任,虽然在人情上,我们愿意为林老夫人做点什么,但那不是赔偿,只是我们的心意,接不接受,就在于家属了。”他看向盛远时,“远时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后续的工作就不要管了。”

事情是顾南亭说得那样没错,但是,“林老的外孙女林如玉,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听说,她已经在联系律师了。”盛远时想了想,“马上到十一了,南程在这个时候惹上官司,会很麻烦。”

“她不怕麻烦的话。”顾南亭掷地有声地说:“有律师团的我们,何必嫌麻烦。”

第64章 满身风雨我从何处来09

凭林如玉一己之力要和一家集团公司抗衡, 其实有些以卵击石的不自量力, 尤其等民航局和医院那边的结果出来,她也占不到理, 还有免责单白纸黑字摆在那,她想赢的话,除非中南的律师团是白给的。那怎么可能?上到中南集团, 下到南程航空, 没点真章的,能在顾南亭、乔其诺, 以及盛远时眼皮子底下混得下去吗?

盛远时并不担心官司会输, 他顾虑的是林如玉利用舆论抨击南程, 毕竟, 南程是刚刚起步的新公司,声望正在建立中, 而林老又确实是在飞机上出了意外,尽管根源是他自身的健康原因,可到底是人命关天,对于不知情的大众而言, 一旦受到某些引导, 就有可能对南程造成误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盛远时不能忽视大众对南程的印象。

还有就是, 一旦事情闹起来, 林如玉肯定会拿他和南庭的关系做文章, 想方设法把南庭拉下水,盛远时倒无所谓,什么大风大浪他没遇到过,由于特情调查停飞一个月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尤其现在今非昔比,只要民航局的调查结果判定他操作无误,没有人有权力停他的飞,可塔台如果顶不住舆论的压力,或者为了平息事端,没准会停南庭的岗。作为管制,她还属新人,动不动停岗,谁受得了?

不过,要是南庭真的因此被停岗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那就借此机会治病好了。对于养她这件事,他可是等了好几年。这样想着,盛远时心里就舒服多了,他揉了揉眉心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今晚谁都不能拦着我睡觉了。”

乔其诺一笑,“这就对了,你是责任机长没错,但也不是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当责任承担下来。林如玉适可而止最好,太过份的话,你就连她上次造谣中伤南庭的账,一并算了。不是我们没风度,要和一介女流计较,是她心里太没数了。”

盛远时略显意外,“你也知道她?我是说林如玉。”

“敢不把我们盛总当回事的女人,我不得了解了解吗?”乔其诺有种戏精上身的感觉,他故作诧异,“还是你不知知道,自己在航站楼一怒为红颜的举动,成了南程佳话?”

这他还真不知道。盛远时看向顾南亭,“这不是老大留下的优良传统嘛,我只是传承。”

乔其诺对此表示惋惜:“我太不争气了,到现在还没脱单,想在女朋友显显威风,都不能够。”

盛远时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励,“让程潇多给你留意留意,别枉费她那颗媒婆心。”

乔其诺不领情,愤愤地捶他一拳,“要不是半路杀出个你,她明明要把南庭介绍给我的,话说南庭真是个好姑娘,可惜把全部的爱都奉献给你了。喛,正好今天提起这事,我问问你啊,南庭有妹妹吗?”

“妹妹没有。”盛远时想了想,“要不等我们生个女儿,考虑考虑你?”

“你们的……女儿?”乔其诺忍不住撸袖子,“盛远时你降我辈份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顾南亭挥手让他们退下,“都回家睡觉去,明天放你们的假。”

乔其诺也不闹了,敛笑道:“我就别放了,远时好好休息吧,熬了三天,换谁都受不了。”

盛远时可不客气,他站起来说:“没见哪家总飞这么辛苦的,好像我很缺钱!”

顾南亭与乔其诺相视一笑。

南庭刚从塔台出来,就听见了喇叭声,她循声望过去,就看见盛远时那辆陆虎停在不远处,而他的人正倚着车身朝她笑。

南庭跑过去,主动投怀送抱。

盛远时伸手揽上她的腰,嘴上则逗她说:“你师兄们都看着呢。”

“又不会被看坏。”南庭抱他更紧,“就当犒劳他们工作辛苦了。”

“我家蛮蛮就是大气。”盛远时低头亲她脸,“是先抱会过过瘾,还是回家再抱个够?”

南庭在他怀里扭了扭,松开他说:“你累了好几天了,我来开车吧。”

盛远时意外地看着她,“你行吗?”

南庭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上去,“小看谁呢。”

盛远时还是持怀疑态度,毕竟她曾经可是连直线都不会走,被交警误认为是酒驾给拦下来过的,可还是一边上演了“这车安全性好,扛造,由她折腾吧”的内心戏,一边乖乖地坐到副驾位置。

南庭也是摸过好车的人,时隔五年,启车的动作很流畅,车也开得很稳。

盛远时观察了片刻,彻底放心了,“桑桎陪你练的车?”

南庭瞥他一眼,“不是这也要吃醋吧?”

盛远时轻笑,他看向窗外,注视着倒退的街景,“一想到他做过很多我想做,却没做到的事,还是有点嫉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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