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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259)

叶蝉于是让人好好收拾了他们的屋子,打算让他们回来后都先好好养养身子。然后,她得跟青釉一起商量个辙,在新进来的那一批面前好好立个威,免得日后再有人打什么主意。

而在东宫东侧的一方院子里,孩子们也都聚到了一起,元显跟他们商量说,咱让奶娘都回家去,你们看行不行?

“啊?”元晨头一个表示了不乐意,皱着小眉头看大哥,“为什么啊?”

“你们看,像是这回的事情,奶娘们也跟着遭罪,是不是?”元显说着摊手,“而且,你们发现没有,父王母妃身边的宫人都直接听他们的,咱们身边的人呢?听了吩咐先看奶娘的意思。”

宫人们难免觉得,奶娘能管着他们。因为奶娘确实也对他们都不错的缘故,元显先前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可不高兴的。但这回的事让他警醒了些,他有些担心,如果奶娘们有个异心呢?她们绕过他们和宫人勾结的话,他们会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元显这么一说,元晋也被点醒了。他想了想,点头道:“我觉得可以。反正放她们出宫去,母妃也不会亏待她们。若日后我们想见她们,也还是可以召进宫来见见嘛!”

二人又看向剩下四个,元明元昕先后点了头,表示自己长大了,有没有奶娘不打紧,可以让她们回去。

元晖元晨年纪还小些,都有点不情愿。但见三哥四哥也点了头,便不好说什么了。

元晖迟疑着点头道:“那好吧……反正还有别的宫人照顾我们,不要紧的。”

元晨随之点点头:“行,那大哥去跟母妃说?”

“嗯……”元显用胳膊肘碰了碰元晋,想让元晋去说。他怕母妃觉得他主意太大,但元晋是母妃带大的嘛,更亲近一些。

可他还没开口,元晋就瞪着眼睛驳了回去:“你提的,你自己去!母妃不会说你的好吗?母妃可喜欢你了!”

被弟弟快语如珠地嫌弃了一通的元显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去找母妃,叶蝉听他斟字酌句地说完主意,惊喜得搂过他就在他额上亲了一口。

“……”元显十分别扭地抹了抹额头,紧皱着眉抗议道,“母妃,我都十一岁了,您别这样!”

“好好好,是母妃不对啊,母妃不对。”叶蝉一边哄他一边心声感慨。

再过个几年,就该给元显元晋选亲了呢。

第166章

两天之后,谢迟先登门向爷爷奶奶报了平安,又去顾府看望顾玉山。

这一登门他才知道,顾玉山是真的病了一场,整个人都消瘦了下来。和皇帝一样,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谢迟进入府门时听闻顾玉山在卧床静养,便没让人进去通禀,自己先去向卫秀菀问了声安,然后直接去了顾玉山的卧房。

彼时顾玉山正在床上怔着神,冷不丁地见他进来,愣了一愣,先是想起来,接着又矛盾地躺了回去,扯起被子盖住了脸。

“……”谢迟哑笑,“老师?”

顾玉山最初没有回应,他拉过椅子坐到了床边,才听到顾玉山瓮声瓮气地道:“殿下请回,老夫实在……实在没脸见殿下。”

“老师这是干什么。”谢迟投到顾玉山门下的时日也久了,十分清楚顾玉山的才学没的说,但就是面子薄脾气倔。这两样加起来,他有时便跟个小孩子似的,让人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谢迟于是戳了戳他的被子:“老师,卫成业的事您别自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有个走眼的时候。再说,您跟他也多年未见了,他变了性子、又成心来骗您,这都不好提前防备的。”

顾玉山就又不吭气了。

这一回,他确实是让卫成业给气着了,也确实主要是气自己。事发之前,他完全没觉得卫成业有什么问题,事发之后他一下就懵了,接着便觉自己怎么这么蠢?

一个十几年未见的门生,品性想法变成什么样确实都不好说,他怎么就轻而易举地信了呢?!

顾玉山觉得自己阴沟里翻船,丢了大人了!

谢迟又接着劝他:“您看,您是当朝名士,是行事坦荡惯了的人。那些小人之思,您怎么想得到呢?就跟我到现在也不懂谢连为何娈童一样。”

他说罢又扯了扯他的被角,发觉顾玉山在里面拽着,不由啧嘴:“您出来,咱好好说说话行不行?我东宫还离不开您呢,您不能一直闷在被子里啊!”

“……”顾玉山闷了闷,长长地吁出一口郁气,“这回的事,连薛成那老儿都写文章笑话我,我没脸给殿下当老师了。待我病好,我会给殿下另择个良师,禀给陛下。”

“?!”谢迟脑中一懵,先是想说老师您这么赌气可过分了啊!接着又听出来,好像并不只是赌气。

顾玉山是认真的。

他们读书人本就有个“圈子”,圈子中有分不少派系。派系中有的是敌、有的是友、也有的亦敌亦友。薛成和顾玉山,大概就是亦敌亦友的那一种。

敌的这一面呢,是他们俩轮着当太傅,有的政见也不太一样,昔年抨击对方的文章谢迟都看过不少。

但友的那一面,谢迟也见识过。薛成昔年差张子适去顾府当过说客,想请顾玉山出山收自己当门生。虽然这多半是因为薛成当初在找人辅佐废太子吧,但也可见顾玉山的才学,薛成也是认可的。

所以,这俩人是神交了很多年,也掐了很多年。现下顾玉山让薛成笑话了一通,就给气坏了。

那谢迟能怎么办?他只能哄顾玉山呗!

“老师您跟他计较干什么!您当了两回太傅了,单这一条,他就比不过您!”

“再说,如今天下名士,还是您排第一他排第二啊!”

“他这辈子是比不过您了,您让他图图口舌之快,能怎么着?”

“……”

与此同时,东宫里头,叶蝉也跟青釉商量过了如何整肃规矩。青釉在诏狱里受的苦不多,只是身子有些虚,歇了两天就躺不住了,宁可起来当值。

听叶蝉说这事,青釉一下子就有了数,她想了想,道:“新调进来的宫女宦官奴婢都见过了,基本都是十四五的小姑娘,刚刚进宫。这样的,大多都还没什么心计,只是容易心气儿高,想立规矩不难,殿下放心吧。”

叶蝉点了点头:“该罚的时候你们就罚,但有个分寸,别随随便便就给弄死弄残了。”

经了巫蛊的那一茬,叶蝉的心硬了不少。从前那么些年,她都不喜欢打打罚罚的那些事,觉得大家能和气相处最好。现下看来,宫里跟府里真不能用同一套的想法,把规矩立严才是首要的,不然人家指不定怎么往死里欺负你。

然后她又说:“我琢磨着,想请嫂嫂进来帮帮忙,你看呢?”

嫂嫂?

青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指的不是叶正的妻子,而是前太子妃崔氏。

青釉思量着点头:“奴婢觉得行。太子妃召命妇进东宫帮一帮忙,本就是和规矩的,您不必有什么顾虑。”

叶蝉便将崔氏请了进来,她原以为崔氏一定会带着宜翁主,然而并没有。

崔氏跟她说:“妾身觉得,宫里的事,离她远些也好。再说东宫这地方……”

她苦笑着噤声,叶蝉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就不再多问了。

对于东宫里这点事儿,崔氏着实是了如指掌。当晚,她就跟叶蝉一起翻了翻新调来的宫人的典籍,注意到宫女们都年轻,便跟叶蝉说,想住得离孩子们近一些。

“孩子们?”叶蝉微怔,继而讶然恍悟,“你是怕她们想飞上枝头,所以……”

她也想过这个,但她想的是,可能会有“志向远大”的宫女打谢迟的主意。

崔氏轻笑:“殿下专宠,谁不知道?再说太子只有一个,身份又尊贵,想凑到跟前不是那么容易的。皇孙们就不一样了,七八岁的、十一二岁的,都已到了对这些事好奇的年纪。若能挨上他们,再碰上个心慈手软的太子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不一生荣华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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