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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178)

于是,说好了都只吃一点的母子俩,最后还是风卷残云的把一碗馄饨都吃掉了。二人重新漱过口,躺回床上,元晋喜滋滋地揉着肚子:“好吃!”

叶蝉又看了看他蹭破皮的手,鲜血点点,看起来特别可怜:“还疼不疼?”

“就一点点……”元晋咬咬嘴唇,翻身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母妃您说好了,不能不喜欢我和哥哥!”

他到底为什么总这么问?

叶蝉有点在意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元晋的神情,问他:“你听说什么了?”

元晋摇头,叶蝉板着张脸睇着他:“跟母妃说实话,不然母妃不高兴了。”

“……”元晋略有踌躇,继而想到叶蝉方才说了,就算全天下都不喜欢他,她也喜欢他,而哥哥说的是如果他敢说,他就不理他了,他便“宁死不屈”起来,“我不能告诉您,因为您肯定会喜欢我,但是哥哥会不喜欢我。”

?这里面又有你哥什么事?

叶蝉愈发觉得不对劲,想了一想,又叫了人进来:“去,把元显抱来,给他多加点衣服,别着凉了。”

第116章

元显虽然刚在屋里抹了一场眼泪,但被抱进月明苑的时候眼睛已经不红了。

不过叶蝉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刚刚哭过——因为刚哭完的小孩子,有一种独特的……委屈气质。

叶蝉于是把他抱到罗汉床上,自己蹲在床边问他:“元显啊,到底怎么啦,为什么担心父王母妃会不喜欢你们?”

“?!”元显一眼瞪向在几尺外的床上坐着的元晋,元晋一脸无辜地回望着他。

“你个叛徒!”元显大怒,元晋登时更加无辜:“我什么都没说……”

你什么都没说,母妃怎么知道的!!!

元显冲着元晋咬牙切齿,叶蝉抬手一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回来:“母妃问你话呢,你给我从实招来。”

“……”元显低着头扁嘴不吭声。

叶蝉一时很想拿“你不说的话,母妃就不喜欢你了!”来吓唬他,但想到他现下很在意这个问题就又忍了回去,改成了:“你不说的话,母妃生气了!”

元显还是不吭声,但被叶蝉盯出了莫名的委屈。他于是又抹起了眼泪,叶蝉赶忙摸出帕子来帮他擦:“不哭,有话你要跟母妃说啊,不管是什么原因,母妃都不会不喜欢你们的!”

元显踌躇了半晌,终于哽咽着问:“母妃,我不是您和父王亲生的,也不是容姨娘生的,对不对!我不是府里的孩子!”

叶蝉登时愕住。

她完全没想到元显竟然知道这事,顿时慌了阵脚,怔了怔又看向元晋:“元晋,你也知道这事?”

元晋点点头:“知道呀。”

叶蝉看回元显:“谁跟你说的?”

“宫里一起读书的堂哥们都这么说……”元显闷着头道。

他们打从元晰生病后就没再进过宫,也就是说,听说这话至少有三四个月了,也可能更久。她和谢迟却一直都不知情。

叶蝉一阵揪心,起身坐到元显身边把他搂住,跟他说:“你确实不是我们生的,但在家里,你就是我们的孩子。在父王母妃眼里,你跟元晋和元明元昕是一样的,没有分别,我们这辈子都是你父母,不会不喜欢你的。”

她柔声细语地说着,元显听进耳中却一下子更委屈了,他一下子哭得凶了起来,抽抽噎噎地又道:“可是姨娘就不喜欢我了!我去跟她一起用膳,她都不跟我说几句话。我跟她说话,她也常不理我!母妃对元明元昕就从来不会这样!”

叶蝉:“……”

她听到这儿才明白这么个小小的孩子是哪儿来的这么多念头,心里当然有些怨容萱,可追根溯源又觉得不好怪她。

当时把两个孩子分开养,是奶奶做的主。而奶奶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怕她在孩子身上分太多的神会与谢迟生分。

现在看来,奶奶的想法也确实是对的,当时一个元晋就让她费了不少心,虽然有乳母照顾,但白天哭了夜里闹了她还是都要去看一看。那时她又与谢迟还不够熟,假如两个孩子都在她这里,势必会占据她大半的时间,影响他们的相处。

那现在是什么光景,也就不好说了。

可容萱呢?单从元显的角度来说,她确实不好。可她在府里不得宠也没权势,目下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一头扎得太深了罢了,她这个什么都有了的人,真有资格指责容萱不对么?

当初把孩子交给容萱,也没人问容萱愿不愿意啊。

叶蝉于是没有在容萱的问题上和元显多掰扯,而是换了个思路,问他:“那母妃对你和元晋,有不理过吗?”

元显抽噎着懵住,茫然地看看四周,摇头:“没有……”

“所以,母妃说你跟元晋在父王母妃眼里和元明元昕一样,不是骗你,对不对?”叶蝉俯首在他脑门上亲了亲,“你也不必怪容姨娘,她呢……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她有自己的事要做,那件事占用了她太多精力,所以她顾不上别的而已——不只是你,府里的事她也不管呀,你不要想太多。你还小呢,没有什么事需要你这样紧张,以后再有什么想法,你要及时跟母妃说,天塌下来都有父王母妃帮你撑着。”

说完她又给元显抹了抹眼泪:“记住没有?”

元显泪眼婆娑地点点头,双眼红红地看向她:“明天我跟母妃睡,行不行……”

叶蝉一哂:“你今天就可以跟母妃睡。”

可元显摇头:“元晋今天想跟母妃睡,我是哥哥,我不跟他抢。”

哎呀,元显真的很乖!

叶蝉紧紧地搂了搂他:“那你早点睡,明天一早过来,我们一起用早膳,然后母妃带你们出去玩一玩,好不好?”

元显到底还是小孩子,听到出去玩就笑得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干脆地点点头:“嗯!”

然后乳母便带着元显回了茂行馆,叶蝉躺回床上,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心里不安生,便扭脸问元晋:“堂哥们说你们不是父王母妃亲生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母妃说?”

元晋心虚地缩脖子:“哥哥不让!”

“但是又不止说他一个,也有你呀,你为什么不来问母妃?”

元晋想了想,抱着叶蝉的胳膊甜甜道:“因为我不在乎呀,母妃不会不喜欢我的,母妃最好了!”

叶蝉:“……”

行吧……

她本来担心元晋也藏着心事,而且搞不好藏得比元显还深。现下看来想太多,元晋就是单纯的傻开心而已。

不应该啊……这俩孩子是一个府出来的,为什么她养大的这个心就这么大?!

叶蝉神色复杂地又看了眼元晋,结果发现这傻小子已经睡着了?!

她怔怔地木了会儿。

这孩子随她,真随她。

几天后,谢迟再回府时听叶蝉说了元显的事,自责了一个晚上。

自责的结果是他第二天带两个孩子出去疯了一整天,俩孩子累得够呛,晚上回来时在马车里就睡着了。

不过因为叶蝉不想多责怪容萱的缘故,也因为元显真的很在意容萱,侧妃的位子还是给了她。谢迟再进宫时就呈了请封的奏章,皇帝很快就准了奏。

此后府里平静了一阵,直至两个月后,罗乌和玛尔齐的使节陆续传来消息,说已临近洛安。

大约是因为人马太多,两国使节在路上都多花费了些时间。彼时正值炎夏,鸿胪寺一众官员头顶酷暑忙里忙外,难免叫苦连天。

谢迟这个当郡王的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大多数事情并不用他亲力亲为,可他总得时不常地看一圈,单是安置使节们的行馆他就跑了好多趟。尤其是使节抵达的前几天,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短短几天就黑了一层。

不过在这足足两个月里,他都没见过鸿胪寺卿本尊。初时他想着皇帝的话,心里还有点怵,怕差事办得不顺。可后来忙得底儿掉,他一时就把这人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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