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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155)

不出叶蝉所料,母亲果然一边很感谢谢迟的安排,一边又觉得这不太合适。

叶甄氏叹着气说:“我们这样住着他买的宅子、用着他挑的下人,别的还罢了,只怕你来日会在侯府里抬不起头。”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从来都是这样。

“娘……您放宽心。”叶蝉带着三分娇嗔劝她,“谢迟不是那种人。再说,他帮我照顾了你们是不假,可我还帮他照顾了府里呢。单是儿子我都给他生了两个,日后我们还打算添个女儿。就说这个,我也劳苦功高好嘛!”

生孩子可疼了!

叶甄氏却蹙了眉:“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嫁了他,自然该为他生儿育女,这是分内之事。他给你的娘家人置办宅子,可是额外帮忙,你得想明白。”

“……我说不过您。”叶蝉清楚地感觉到,母亲的想法似乎和自己不一样。她无意多争,不想惹得母亲不高兴,想了想,就把在厢房陪父亲下棋的谢迟给拽了过来,“让谢迟跟您说。”

“……”叶甄氏瞪着她,简直不知说她点什么好。谢迟怔怔然听完经过,倒笑了出来。

他揽着叶蝉坐下,向叶甄氏道:“哪有这么复杂?也没那么多明不明白。其实这事,就是她喜欢我,所以愿意添几个孩子;我也喜欢她,所以想让一家子都住过来,让她高兴。您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因为这个亏待她的,这是我先提的事情,又不是她要求的。”

叶甄氏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她倒是知道女儿在洛安过得不错,从两年前的笄礼就能看出来。可是,她这个当娘的总归心里放不下,总觉得谢迟是达官显贵,万一日后对叶蝉变了心怎么办?叶蝉可没的选。

当然,这话她不能当着谢迟的面说,可架不住叶蝉看出来了。

叶蝉绷着脸往谢迟肩上一歪:“娘您别担心,他要是以后待我不好,我休了他!”

“小蝉!”叶甄氏惊然喝她,却见谢迟扑哧一笑,又意识到在长辈面前,赶紧收住了声,抬手捏了捏叶蝉的脸。

“……”叶甄氏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她只觉得牙根酸得慌。

当晚,二人回府之后,叶蝉沐浴更衣完哼着小曲一进屋,就被躲在屏风后的谢迟打横抱了起来。

她一声惊叫,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床榻,二话不说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叶蝉一脸惊悚:“谢谢谢谢迟你抽什么风!”

谢迟一声冷笑:“休夫是吧?”说罢就上手扯她的衣带。

叶蝉欲哭无泪,放声大喊说自己那是开玩笑哄母亲高兴的!

谢迟才不听。再说她嚎成那样,他也没法听。

第102章

那夜之后,叶蝉足有三天没从床上爬起来。而谢迟这个罪魁祸首,因为要回顾府读书,第二天就逃之夭夭了。

叶蝉只好自己趴在床上哭唧唧,好在元明一岁多,分量正合适,压在她背上爬来爬去很舒服。

而在这三天里,府外风云变幻。谢迟在家时便听说了一些风声,到了顾府,又从顾玉山口中听说了更多。

“二王病得厉害了。”顾玉山言简意赅道。

彼时,这句话只让谢迟心里一紧,因为他知道此事或多或少的和过继之事有关。可除了这一紧之外,他也没想到什么别的。

第六天,皇帝下旨让谢迟进了吏部。和先前去户部工部一样,谢逐谢追也在。

第七天,谢迟从谢追口中听说:“我昨儿个进宫,和御令卫的大人交接差事,看到二伯家的世子在紫宸殿外长跪不起,求陛下赐太医。”

“啊?”谢逐在旁边一哑,“合着二伯是真病了啊?”

他们都以为是在装病。

谢追接着就叹气:“御前的人说,他都跪了一夜了。”

谢迟呼吸微滞:“这是陛下不肯让太医去?”

“陛下根本没见他。”谢追摇摇头,“据说紫宸殿的门都没开。哦,不过也未必是成心不见,据说近几天陛下精神不太好,也或许是御前的人压根就不敢往里禀吧。”

或许,也或许。诸如此类的话,不仅在三人之间传来递去了很久,在街头坊间也流传了开来。因为拿不准,谁也不敢在这“或许”里下定论;又因为牵涉九五之尊,谁也不敢把这为之辩解的“或许”忘了不提。

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概只有御前的几个人知道了。

又过一日,陛下为二王赐了太医,嘱咐太医好生医治,每三日务必往宫中禀一次话。

——看似平常的旨意,又在洛安激起了千层浪花。众人都还记得,去年四王大病的时候,旨意是要求太医每日进宫回话。除此之外,紫宸殿里每日都有山参灵芝一类的东西赐出来,陛下还拨冗亲自探望了好多次。

虽然现在宝亲王的爵位已经没了,原本的四王府门前也已门可罗雀,但当时的那番热闹,人们还是都记得。

宫中,御前侍卫们在休息的时候,也难免把这事当了话题。

御前侍卫都是三个时辰一轮值,譬如谢迟那时是卯时开始,到午时结束。午时用膳后小歇半个时辰,然后有两个时辰的操练。

夜值是在他之前的一班,自子时开始,到卯时结束,然后一道用早膳,早膳后同样是休息外加两个时辰的操练。

谢逢轮值后一进屋,就正好听到一句:“陛下还是待四王好啊……”

他脚下滞了滞,又继续往里走,闷头从桌上拿了个碟子装了两个馒头又盛了碗粥,默不作声地坐到角落里去吃。

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当时四王刚病,陛下可就指了好几个太医过去,后来病得厉害了,又立刻让四世子把所有差事都先搁了下来,回家侍疾;再看现在,这二王刚病,世子就跟外头跪了一天一夜才求着太医。”

“呵,四王当时那么得脸,还不是人走茶凉?儿子连个爵位都没保住,如今混得跟咱一样。这二王一府日后真不知会是怎样的……”

这人说到一半,突然后脑勺吃痛,不禁啊地一脚。他扭过头,看到白康一脸怒色。

白康如今是千户了,掌着含元殿前的一众侍卫,那人赶忙起来抱拳:“白大人。”

白康朝谢逢那边睇了一眼,又骂他:“你疯了是不是?早饭堵不住你的嘴?”

“……”屋中的氛围一下变得十分尴尬,那人继续戳在这儿不对,去向谢逢赔不是也很别扭。白康懒得再理他,径自折回桌边盛了粥,端了一碟包子,坐到了谢逢旁边。

白康先前在谢迟府上参宴时就见过谢逢,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知道他跟谢迟关系好。白康又一直对谢迟印象不错,这几天没少关照谢逢。谢逢便和他也熟了,见他过来,颔首道了声“白大哥”。

白康掰开包子瞅了一眼,见是实实在在的肉馅,就塞了一个给谢逢:“别光吃馒头,一会儿还操练呢,不吃点肉顶不住。”

谢逢哑声笑笑,就把包子接了过来。他也是坐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只拿了馒头。

白康接着跟他说:“别放在心里,他们就是嘴碎,没坏心。”

“我知道。”谢逢轻叹,白康又往他碟子里夹了一筷子咸菜:“你也连着当了好几天值了,今儿歇歇吧。陛下赐了些东西给东宫伴读的宗亲,你跟着一起送过去,然后回府便是,操练缓上一天。”

“我没事。”谢逢即刻道。

白康锁眉:“你眼下都青得发黑了你知道吗?”他觉得谢逢和当年的谢迟一样,拼起来不要命。可谢迟那会儿好歹是白天当值啊,谢逢天天都是夜值。

可白康忘了一件事,从御前侍卫里起步的宗亲不少,可宫中颁赏的事鲜少交给他们干,那是有原因的。宫里虽然等级森严,但若硬要划分成两类也不是不能化,无非一类是被伺候的,一类是伺候人的。御前侍卫显然属于后一类。

侍卫们去东宫送赏赐,见了满屋的宗亲,免不了要行礼——那种自己带着爵位在侍卫中任职的当然可以免去,可谢逢现在没爵位啊,见了面这礼他行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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