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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五个渣攻痛哭流涕的那些年(176)

灯火摇曳,失去视觉之后,五感原本应该更敏锐,然而楚云非却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像隔了一层。

无论是萧律的唇,还是他的体温,一切都传递不到身上。

他本来不应该这么沉默,然而面对萧律,他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作为华衡,他为他生,为他死,一切都是被书写好的轨迹,他在三百年前甚至都没想过要攻略萧律。

如果说在这五个碎片中,被他骗得最惨的人是狄琰,那他最问心无愧的就是萧律了。

没了灵力,五感钝化,他之前尝不出味道,如今也感觉不到痛。

身体也没有丝毫快感,只是这样被萧律抱着,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连掌心传来萧律的体温都是微弱的。

他神志清醒,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个独立的魂魄被禁锢在这牢笼里。

萧律一开始只是沉浸在夙愿达成中,等到情热消退之后才发现身下的人虽然没有挣扎,但他的身体也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应。

他松开了怀中的人,伸手覆上了他身前毫无反应的部分,两人不是第一次这样亲近,然而华衡完全没有给他回应,却是第一次。

楚云非听他在自己耳边说道:“你对我真是无情啊。”

萧律看着少年眼上蒙着的黑布,见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收紧了禁锢在他腰间的手臂。

似乎察觉到他不想听自己说话,少年又重新闭上了嘴,回到了沉默的状态。

看着这一幕,萧律的目光冷了下来。

他明明就靠在他怀中,背脊贴着他的胸膛,跟他做着世界上最亲密的事,然而却像是这世上离他最远的那个人。

曾经的帝王眼中闪过一丝煞气,将怀中人推倒在床上。

燃烧的灯火将两人重叠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不清,可不管萧律再怎么做,都得不到让人心动的反应。

……

……

没有灵力,感官钝化,楚云非不知道萧律是什么时候离开,又是什么时候把他眼上的布条解开的。

等到他感应到从窗外照进来的天光时,夜晚已经过去,天亮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衣服从肩头滑落,露出满是痕迹的胸膛。

萧律不在,而他的手脚依旧被血煞之气所化的锁链锁住,一点灵力也凝聚不出。

萧律是龙,身上除了龙气就只有血煞之气,跟他接触再多也汲取不到灵力。楚云非拢好了衣襟,想到自己现在拿不出莲子,白藕法身在低电量模式下不知还能撑多久。

现在只是五感钝化,到最后不知会不会连这一丝魂魄都锁不住,让他彻底魂飞魄散。

他坐在床边,想着自己要是这样被踢出这个世界,萧律回来发现他不见了,会怎样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一个他并不关心的真相。

越是光明璀璨的生物,堕入黑暗之后,就会被浸染得越发彻底。

他想要愧疚值,不过萧律已经一无所有,即使是楚云非也不大狠得下心来再从他这里拿走什么。

空气中生出了一丝波动,楚云非抬眼看向前方,看到萧律的身影出现在屋里。

他身上仍旧穿着那身玄色衣袍,用来束发的也依然是在从地宫离开的时候,楚云非撕下来的那根发带。

看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身上的单衣也已经系好,遮住了自己昨晚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萧律脸上露出了微笑:“醒了?”

大佬看着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猜到他应该是到附近的市集上去了一趟。

“饿了吗?”他在床边坐下,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主公去外面给你买了些食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一面在少年唇边落下亲吻,一面想着他身上带着自己的印记,指尖又撩开了他的衣襟,触碰到底下温热的肌肤。

“即使你这样,也要留在我身边。”

萧律看到自己昨天在他颈侧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痂,只觉得在少年身上留下吻痕不够,留下那颗朱砂痣也不够,他想要在上面留下更永恒的印记。

他的指尖凝聚起了血煞之气,缓缓地按向少年的心口。

金色的眼眸里映出血煞的颜色,在血煞之气即将钻入这具身体时,他骤然清醒过来,眸光一沉撤去了这煞气。

它们又在试图影响他。

看着怀中人身上的锁链,萧律眼中流露出了厌恶之色,只用力一扯将它们撤去,看着这些血煞之气消散在空气中,然后将人压回了床上。

-

几日之间,萧律没有再用锁链锁住他,也没有离开过荒山。

山上的果子越来越少,本来就没有动物授粉,也缺少肥料,萧律带回来的果子越来越小,楚云非吃不出味道,也没有提出过异议。

是夜,屋内响了许久的暧昧声息终于又再次平息下去,萧律抽身,目光掠过少年有些干裂的唇,于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喂完水之后,他解开了少年眼上的黑布,发现他已经陷入了沉睡,像是十分疲惫的样子,便没有再继续折腾他。

萧律穿好衣服,看到桌上放着的果子,他已经三百年没有吃过食物。

在床边站了片刻,他慢慢地走到桌旁,拿了一颗放到唇边,一口咬下去,目光就凝住了。

这些果子看起来成熟香甜,可吃起来却无比苦涩,华衡每日就吃着这样的果子,还能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萧律看着手中自己咬了一口的果子,再转身看向睡在床上的人,眼底的光芒慢慢地沉了下去。

等到天亮的时候,天光一照进来,楚云非便睁开了眼睛。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萧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身,正坐在桌前,手边放着一壶酒:“醒了?”

楚云非坐起身来,看到他在喝酒,却闻不到酒香。

继味觉之后,他的嗅觉也失去了,他在床边坐了片刻,才没有异样地去洗漱。

萧律倒酒的动作一顿,等到他来到桌旁,才把另一只酒杯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楚云非垂目一看,里面已经倒上了酒,大概是萧律上次出去的时候买回来的。

他拿起酒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听萧律问道:“这酒如何?”

“还好。”大佬放下酒杯,说道,“只是不及我酿的远矣。”

萧律看着他,慢慢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你连自己每天吃下去的是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了吗?”

少年手指一颤,下一刻就又被从桌前压回了床上。

萧律的手掌停在他的脖子上,金色的真龙之瞳灼灼地盯着他,低沉地道:“你的身体怎么了,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弱?你连杯中装的是水还是酒都尝不出来,不管我怎么碰你,你的身体也没有反应——”

他说着,手从少年颈侧移开,放在了他的胸口。

如果不是这个胸膛里还有心跳的声音,萧律几乎要以为躺在自己面前的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了,这跟原来的华衡一点都不一样。

他没有死在战场上,他跟别人在一起了,他一刻都没有再想起自己。

可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这三百年中,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律慢慢地移开了手,楚云非看着他,听他说道:“我们离开,这里没有吃的东西了。”

楚云非开口道:“我不需要吃东西。”

萧律迎着他的目光,有种被刺痛的感觉,自己不是人,不需要进食,可华衡是。

即使他已经修行有成,他也应该要吃东西。

如果他再不需要进食,品尝不出任何味道,被触碰也没有任何感觉,那他现在是什么?

萧律不愿去想这个答案,也没有管他这句话,只从床边站起来:“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起来。”

不管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他都要眼前的人活下来,三百年的时光已经太久,此后那样漫长无止境的生命,他一定要陪着自己走下去。

他看着少年从床上坐起身,想道不管是恨他也好,怎样都好,他都别想再离开。